“钱女人!你……”
不等他喊出去,门就被撞开,赖福儿连滚带爬地扑到结案前,“爷!出大事了!!”
“不可。”谭沐秋轻声打断,“我身边搁不下你。”
“钱女人,多谢厚爱,望女人能早日放下谭某这难堪之人。”谭沐秋双手悄悄抱拳,“晓初是你的嫂嫂,你们是一家人,非论初志如何,假用她的笔迹老是不当。今后,姑嫂靠近,还望女人多有照顾,谭某先谢过了。”
……
现在坐在桌前,案子上成堆的票据,倒是无精打采,半天做不出一个,还不如昨儿有人“打搅”时用心……
“钱女人,人可贵一世,莫为了一些俗事负了养你的爹娘。不管如何,都不值。”
“她”的信还揣在心口,两天来他寝食难安,总怕这光阴已然迟延,累她受了委曲。本日早早赶来,这周遭树木一棵一棵从枝桠到叶子、形状与色彩都被一一记在心间,谁知好轻易熬到日头西斜,远远而来,不是那朝思暮念之人,竟是这两年来的胶葛不休!绝望与气愤,任是这些年心如死水也翻起波澜,肝火,难以安设……
“谭大哥……”泪终是滚滚滑落,从未如此心碎,文怡再也屏不住,最后求道,“谭大哥,我不求名分,只求在你身边,如何?”
已然得不着他的心,总要得着他的人……
谭沐秋站在房中,小烛灯座在竹桌上,将这一桌一椅一只竹榻的小屋照得朦朦一片。虽粗陋,却非常洁净,显是之前有人特地来打扫过;桌上一壶清茶,嗅着那苦涩的味道就晓得是他常日饮场的苦叶水;不过是本日偶聚,那竹榻之上竟是铺了一床锦被、两只鸳鸯枕。
暮昏时分,山上树荫稠密,将残剩的日头撕碎,落在树下小屋中更加阴暗。这原是夏季打猎人的歇脚之处,自从山上一处寺庙送子娘娘显灵后,今后香火极盛,人们纷至沓来将两旁都踩出了山路,栖息的野物越来越少,这屋子便烧毁了。
“不知谭大哥可晓得,嫂嫂家与表哥家渊源长远,他两个的婚事十年前就已然定下。去冬,表哥守孝期满,迎娶了嫂嫂,两小我好是恩爱,连多年未曾回家之人都搬了返来,我阿姨一向盼着来年抱孙。谭大哥,你悲伤,这滋味我最晓得,可你也该明白,她走了,毫不会再返来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本身?”
伶人??齐天睿心大惊,忙问,“甚么人?可有姓名??又因何这么快就接太太去??”若公然如此,这是家丑,如何会连夜接亲戚去?
她似病笃之人,苦苦要求,“……谭大哥,我不在乎你内心是谁,我只求……”
昨儿晴了一天,明天一早又淅淅沥沥地起了雨丝,绵绵的,潲在油伞下,遮不得,潮了人的衣衫。
这一通,齐天睿听得云里雾里,急道,“太太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一字一句直戳心窝,文怡只觉本身痛到发疯,恨到发疯,人踏实几是站立不住,忽闻门上轻叩三声,这是丫头九儿传的信儿,文怡一刻就复苏!
留下,为的是弄清楚莞初的笔迹怎会在她手中?他们的情义远胜男女之情,埋在心底,埋在宁府的后花圃,这平生都割不竭,又怎会落在旁人手中,任人威胁?究竟产生了何事?
都怪本身昏了头吃了份邪醋,气得丫头要离了他,幸亏他及时醒了神,任她打任她骂才算没丢了她。只不过,这一次伤,疼倒罢了,倒是不得不搬了出来,连归去看一眼都不敢。因着这一场闹,两人似比畴前更好了,丫头心疼贰心疼得紧,本来倚着这个该能多腻在身边,说不定哪一刻丫头心软就从了他了,却生生这么离了,谁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