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慎翼翼将手腕搁在脉枕之上,他的手指搭了上来,苗条而冰冷,令她不自发地颤抖了一下。
帐内香炉当中皆是她经心调制的熏香,每日里她在角落里调香,偶尔被香味熏得喷嚏连天,而后红着脸偷偷瞧他。他假装专注在手中书柬,余光里却见她咬着唇,将一桌的香粉重新归拢……
白泽远远走来,瞥见如此气象,吃紧背过身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闻声身后衣裙悉索,更是宽裕。
她望着被甜睡诀重重环抱的白泽,挣扎着起家,缓徐行入泉中,垂垂将本身没入。一贯怕水的本身,竟头一次没了惊骇,周遭安稳而喧闹。
垂垂的,人们风俗了每日夜色深重之时,飘来的低吟浅唱,仿佛一天的繁忙与等候,就是为了那些夸姣的乐律。北齐兵部每日快马送至的简书,都是一样的四个字,停战静观。整座虎帐堕入了前所未有的安好与平和,而无一人有所质疑。
她无助地看着远处灿放的桃树,垂垂没入一片暗中。
“想死?”面前天涯是羲和气愤而几近扭曲的面庞。
她脑中一片空缺,生涩地回应。不知为何,俄然忆起阿谁冰冷的一吻。而那凌厉讨厌的目光,令她猛地回过神。
她拨响冰弦,捻揉之间轻启朱唇,歌声如泉水跃过溪石,又仿佛案头沉香,丝缕升腾间袅娜生姿。以后每日夜间,她取了琴,轻抚弹唱,一曲坐忘引,委宛娇媚。本来肃冷瑟杀的虎帐当中,仿佛缠绕着无数美好的绸带,缠绵旖丽,平抚了将士们思念故乡与亲人的痛苦。
如此过了数旬日,青羽一日凌晨醒来,闻声帐外一片喧闹,璎珞端了茶水出去,微微皱着眉,“今儿不知怎了,白将军大怒,惩罚了部下一干将领,正参议如何击退南疆雄师于五十里以外。”
她茫然抬眼望向他,才猛地认识到他们离得太近。他伸脱手,抬起她的下巴。她不得不俯视着他,而这个角度望着他,是第一次。他的模样并没有那么可骇,但是她止不住心底惶惑。
“不管甚么体例?”她喃喃道,猜疑地盯着本身的脚尖。炊事,琴声,香薰和日日相伴,能用的都用了,可还能有甚么体例。
但是白泽,白泽于本身仿佛分歧,他让本身感觉暖和而放心,但是和话本里说仿佛的并不一样。
她颤抖着伸脱手,抚上了他的衣衿。他猛地怔住,捧起她如玉的面庞,“我......能够么?你情愿嫁给我么......”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长年持剑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印。
她长发半干,几缕乌发调皮地卷曲着,黏在鬓侧。一双妙目透着雾气,比起常日更添娇媚万千。他不自发地伸脱手去,欲将那发丝绕回耳后,又惊觉失礼,猛地顿住,吃紧收回。
自那日山上返来,白泽垂垂觉出青羽的分歧。凡是无紧急军务在身,她老是随在身侧。或烹茶添香或清算书柬,每日寻了山里各种好吃的鲜果,洗净了置于他的手畔。
统统复又归于安静,对峙的两军皆换作镇守的布署,停战之旗猎猎飘于阵前。青羽和白泽每日在山间联袂而行,观风云变幻,听鸟鸣溪跃。介酒相劝,擎杯坐月。羲和再未曾呈现,让青羽恍忽间感觉,那一夜,仿佛本是一场幻景。
水纹轻漾,抚过她乌黑的脖颈,一些碎落的花瓣,激起浅浅的波纹,复又胶葛在如瀑的乌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