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了谁……她本来觉着很轻易答复的题目,俄然间不知答案是甚么。那山崖下,有很多人,或许是为了她或者他,又或许是为了本身?
半晌他的脸上才微微有些色彩,她又探了他的脉搏,垂垂有些转机,额上却垂垂滚烫,抱着大氅有些瑟缩。
泾谷山,山势奇峻,高崖直刺天涯。青羽藏身在崖顶,这里和颐木崖有些类似,虽没有霖梧花郁郁芳香,却也有不着名的山花开得残暴。
白坚冷声道:“北朝垂涎南朝六国富庶,无端挑起战事祸及百姓,我等岂能束手就擒?速速交还我朝长公主,或可留你性命。”
世人皆惊。文澄心握着缰绳之手泛白,面色乌青,只盯着面前熟谙的身影。
他保持着本来的浅笑,“唔,好些了,头还是有些痛,要么你过来摸摸看。”
战车行至两军之间,万籁俱寂间,俄然破羽之声惊起。羽箭纷飞,直取云栖后背。离珵拔剑一一击落。联军哗然,白坚立时领头冲出,“庇护长公主!”蒙擎身后前锋也同时杀出,只一刹时,两军中军已混战一处。
他只觉知名的肝火刹时涌起,“为甚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甚么对不起的,向来就没有……”他狠狠将她吻住,把她的声音淹没。
青羽神采惨白,她瞥见蒙擎眼中杀意清楚,也瞥见与蒙擎对视的那人,熟谙的不能再熟谙。
“不走?”他捏着她的下巴,“到底是为了谁?你本身可清楚?”
她没有挣扎,仿佛任人摆布的线偶。他在她的气味间展转,却更加心如刀绞。他垂垂愣住,他的唇停在她的唇角,又划到她的耳畔,“让我带你走……”
她奋力想摆脱慕松烟的桎梏,他却将她箍得更紧,“我毫不会允你下去。”
他俄然嘴巴动了动,她从速俯身去听,“你说甚么?”
墨弦与长亭心下骇然,昂首只见泾谷崖上风雪狂乱冰霜四激。彻骨的寒意从天而降,一时候,层林尽白冰封千里,飞雪充满在六合之间。有人模糊瞥见,形似凤凰的神鸟,在云际狂怒而哀痛,却很快被翻滚的云雾遮住......
蒙擎嘲笑,挥手表示,一架战车从火线滚滚而出。车上之人,一袭红裙倾城之姿,恰是云栖。
她方要纵身跃下,被慕松烟一把拉住,“你没疯吧?你现在可还能飞得下去?”他冷冷道。她这才想起,自伤了一魄,现在已同凡世人无异,一时竟也忘了摆脱开手去。
山崖上青羽神采煞白,这是她最不肯看到的景象,而这统统,为何与当初的如此类似。彼时是百鸣所化的南玥公主,现在倒是南梁的云栖,一样的两军对峙,一样的情不得已。
云栖仿佛有所觉,微微侧首,复又果断地转过甚去。
蒙擎嗤笑道:“白将军是没看清楚状况?南梁早已灭国,你们曾经的长公主在我朝锦衣玉食,早已是我北朝子民。其他六国如果归顺,必定一样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何必陈兵在此,无谓挣扎?”
文澄心身子晃了晃,坐骑似也觉出他的不安,嘶鸣了几声。
那日风雪当中,他看到龙潜出了手,山谷间一时浓雾大盛,裹着麋集的雪片,很快将天空遮住。没人看清雾雪以后的景象,他却看得清楚。他一贯感觉,凤凰该是涅槃于焰火中绝伦华丽,从未想过,于冰雪中会如是断交伤痛。她伤了魄,碎了心,带着一身的伤痕消逝不见。玉笛约莫是那会儿被冰雪所激,生了新纹,又或许是本身,握得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