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想了想,伸手从袖子里摸出那把匕首,方才拿到手上,慕松烟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来。“快……快拿远点……”就再没了声气。
她见一旁炭火即将燃尽,仓猝添了新炭,又将那大氅在他身上拢了拢。
六国联军一片哗然,一人一骑踏尘而出,“我乃南梁将军白坚,南梁灭国实乃北朝狼子野心,暗中勾搭叛国宰辅,虏我天子,杀我长公主。此仇本日便要在此告终!”
他把她拉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对不起……”
那日风雪当中,他看到龙潜出了手,山谷间一时浓雾大盛,裹着麋集的雪片,很快将天空遮住。没人看清雾雪以后的景象,他却看得清楚。他一贯感觉,凤凰该是涅槃于焰火中绝伦华丽,从未想过,于冰雪中会如是断交伤痛。她伤了魄,碎了心,带着一身的伤痕消逝不见。玉笛约莫是那会儿被冰雪所激,生了新纹,又或许是本身,握得太紧了。
慕松烟大喜,正欲牵着她的手,猛地,战鼓声扯破长空,二人皆回身看下崖去。两军整肃,对峙阵前。
北朝主帅蒙擎催顿时前,“天下归一乃是适应天势,昔日南梁为南朝七国之首,一夕为我朝所灭,现在归为南都,富强更胜于昨。你等放下兵戈归顺北朝,以免受灭国屠城之辱。”
世人皆惊。文澄心握着缰绳之手泛白,面色乌青,只盯着面前熟谙的身影。
前所未有的无措将她紧紧勒住,她感觉呼吸困难。
直到有一天她舒舒畅服地醒来,发明本身趴在山洞里,身下堆着暖融融的狐裘草,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一只胳膊紧紧圈着她。她顺着看畴昔,吓了一跳。慕容烟神采惨白,趴在身侧,呼吸微小。
白坚看到云栖,欣喜交集,翻身上马,身后南梁旧部皆随之伏身参拜。
泾谷山,山势奇峻,高崖直刺天涯。青羽藏身在崖顶,这里和颐木崖有些类似,虽没有霖梧花郁郁芳香,却也有不着名的山花开得残暴。
墨弦与长亭心下骇然,昂首只见泾谷崖上风雪狂乱冰霜四激。彻骨的寒意从天而降,一时候,层林尽白冰封千里,飞雪充满在六合之间。有人模糊瞥见,形似凤凰的神鸟,在云际狂怒而哀痛,却很快被翻滚的云雾遮住......
白坚冷声道:“北朝垂涎南朝六国富庶,无端挑起战事祸及百姓,我等岂能束手就擒?速速交还我朝长公主,或可留你性命。”
她再不睬他,回身走到崖边,不觉心头一紧。两边皆已动了布局,南军已排了雁行阵,北边的阵法有些古怪,摆布军已着甲弩手为主,火线战车和步兵混编,侧面辅以骑弓手,却又有黑衣黑甲的轻马队在其间游走……眼看着仿佛一场大战期近。
离珵奋力将云栖拦在身后,漫天箭雨当中奋力抵挡。强弩绵绵不断,他最毕生中数箭,倒在战车当中。
文澄心神采顿时煞白,再不顾墨弦禁止,催马而出。但是击刹营的强弩瞬时连发,已铺天盖地直奔阵中。
文澄心身子晃了晃,坐骑似也觉出他的不安,嘶鸣了几声。
她只当他又耍诈,起家欲分开,忽听他低声道:“你不能见死不救恩将仇报……”
她想着他脉搏微小,倒的确不似假的,才又重新回到他身边,“你……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