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绫皱了皱眉，“我说我去替她跳。”
羲和，流世的保护，他是甚么时候来到汋音潭边，她已经记不清楚。她还是只青鸟的时候，她就有些怕他。彼时，她还是凤凰青鸾一族，也是他保护的一方。以后，她背负了流焰，被他锁在了颐木崖上。
商瑜手中折扇悠悠，“人间清欢，只可惜不过斯须弹指，明显苦多于乐，偏要生造出些虚无缥缈的欢乐，自欺欺人罢了。”
小六又叹了第三口气，“你可知彻夜长庆楼的那支舞？”
她的肩头寂然一松，望着本身的脚尖不出声。
纱绫扯着他的袖子就往楼里走，“带我去见管事，没时候废话。”
纱绫见他不似打趣，问道：“如何了？算不出了？”
纱绫还是一身男人的打扮，肥大而仓促，跟着人流漫无目标地走着。她觉着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自那日万安桥上别过，就再没看到他的身影。彻夜他应当会来的吧，她这么想着。
这支舞，每年也就在灯会这夜上演。彼时由六位舞姬，自长庆楼相邻的酒楼屋顶而出，沿着半空中的飞桥起舞。舞曲结束之时，一名舞女身缠彩绸自飞桥而下，落入池中水亭之上，缥缈如仙子入凡尘……为了观这支舞，长庆楼里凡是能瞧见这绝世之舞的位子，早早就被订完了。乃至有人传言，宫里都有订了私席。
商瑜的马车走得极稳，路上人虽多，却并无半分迟涩。商瑜挑着帘子瞅着内里赤霞漫天垂垂淡去，转头朝着劈面坐着的青羽道：“我觉着，彻夜想必是很热烈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也能找到我们想找的东西。”
她如有所思复又非常敬佩道：“公子公然学冠京中，无人可出其右，想必将来飞黄腾达……”
都城秋时的灯会，最是繁华风骚的嘉会。满城桂子飘香，纵横的街巷中缀满各色奇巧华丽的花灯。才不过是日暮时分，华灯尚未点起，城中已是人流如织。精彩豪华的车與辚辚而过，余了一巷或浓烈或清雅的香气。
苏九渊将茶盏的盖子拿起，敲了敲茶盏的边。清脆的一声响，才让角落里那位回过神来。一溜小跑，拿着茶壶过来添茶。添完了倒是没有分开的意义，谨慎道：“公子本日读的书，想必非常晦涩难懂，可否给我一看？”
二人沿着街巷缓行，商瑜带的人并未几，却将熙攘的人群隔在他二人以外，并无半分拥堵。一起走着，已有店家将门前的华灯燃起，博得路过世人的齐声喝采。很快，各色花灯鳞次而起，将街巷内映得直如白天。
她退一步，他就跟一步。直到她的后背抵在了身后的檀门上，云纹棂花的扇格这么顶着有些硌人。
她收的倒也快，“确是有一事相求……”
他看着她在半空晃来晃去的手，敏捷地抓住，“那就更要出去吹吹风了……”
身边有携家带眷的密切相携，有呼朋唤友醺然醉游，也有思之慕之倾慕相许的比肩而行……皆映着华灯流光，如一幕幕戏本，缠绵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