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渊四下看了一圈,竟然没人,还未开口,洛秦已出声道:“本日封阁,除了你我,这里再没别人了。”
那人挥了挥手,表示他闭嘴,“我接下来讲的每一句话,你都给我听清楚了。”
那人到了面前,瞅了苏九渊一眼,并未透暴露半分诧异,仿佛他本该就在这里。他围着石台转了一圈,转完了,回到苏九渊身边,也不看他,目光锁在石台上方的那串银铃,“倒是有些小聪明,有长进有长进……”
“鄙人并不欲难堪知院事,只是事出告急关乎性命,还请大人例外。”苏九渊虽言辞诚心,褚怀素却听得出他的势在必得,皱了皱眉。
苏九渊又道:“内制之规,秘阁书卷一概不成外借翻抄,四品以下官员不得入内。鄙人虽为集贤院学士,却未入官籍。再者,我只是出来览阅书册,只需一炷香的工夫便可出来。至于金匮,那内里构造重重,凭我一人毫不成能翻开。”
“极力?”她冷冷道。
苏九渊再次慎重揖道:“能入秘阁已是鄙人幸运,怎算噜苏小事。”
褚怀素只一眼,就发觉出苏九渊神采间,有死力压抑的情感,缓了一缓才道:“苏学士等了我这么久,但是有甚么急事?”
集贤院明堂,基层法四时,春夏秋冬各随其色;中层录十二时候,盖顶上盘九龙;上层制二十四骨气,顶如亭,中有巨木十围,鸾鸟居顶。苏九渊在秘阁外已经候了好久,门口酒保垂着眼,自早前回了他说,知院士正忙于修撰一时没法出来,就一向没再出过声。
洛秦仿佛非常吃惊,“这如何能费事苏学士,此等噜苏小事,实在大材小用了。”
南风穿入廊下,携了些细碎草屑的香气,与阁中芸香的气味织缠。褚怀素想着金匮内的那几卷册页,竟微微失了神。
至于书卷里有甚么,苏九渊曾问过自家老爷子。苏老爷子彼时正品着皇上御赐的新茶,对着一院子芳菲的牡丹,眯着眼睛沉默了好久。久到苏九渊觉得他压根没听到本身的题目,然后老爷子侧过脸看着他,“学问这个东西,偶然候也不是越多越好,读的差未几了,不如去读读乐谱戏本……”
苏九渊当时内心不成谓不吃惊,也真的去看了一阵乐谱戏本,厥后只道是苏老爷子一时感慨并未放在心上。而后在集贤院待的久了,也曾打仗过些官方收来的本子,其上所述,也不乏奇闻异事。但是有些本子收录到殿中,倒是直接送入这秘阁,外头的只能瞧见沉沉的一个个檀木箱子。
洛秦这才道:“那只能委曲苏学士了,便随我入内吧。”说罢回身入了秘阁,门前侍卫躬身让二人入内,并无多言,苏九渊攒紧的拳这才缓缓松开。
整座秘阁皆由巨石砌成,竟是一座无梁殿,屋顶拱卷式,并无半分雕饰。木梯层层而上,往上三层,与外殿无异,往下竟仍稀有层,看不清楚。殿中间一庞大石台,石台上清一色铜皮鎏金的木柜。苏九渊晓得,那边面除了本朝实录、诏谕,更有这世上极少数人能够看到的书卷。
褚怀素此时方略略明白苏老爷子的用心,苏九渊虽是学冠京都的才子之一,身后苏家乔木世卿,却只让他在集贤院录为学士,并不兼任朝廷官职。虽在京中无甚权势,却多一份安闲安闲,游刃不足。眼下看似绝无能够的事情,柳暗花明竟是还转出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