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你本身所改?”
秋璃拖着一步三转头的凡音,吃紧忙忙拜别。
二人随管事一起行至院深处,过一扇落花门,院内古树参天,四周三面配房,现在沉寂无声。
青羽仓猝起家,抱了琴去前面配房换好弦,再回到案前,已堆了一案子的琴谱。当下也未几言,研墨誊写起来。
“凡芷......”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传话,令青羽将写录的新谱呈给钟律令,她取了谱便随了来人先一步到了云韶院。
山中书院的春季,此番来得非常敏捷,仿佛一夜间,银杏已是金黄一片。其他的除了松柏,已是枯枝残叶一片萧瑟。
青羽抬眼道:“不碍事,抄起来很快,你们先归去。”
“不,不是,顺手乱拨。”青羽低下头。
青羽捏着衣角仍在晃神,没有应对。他又唤了一声,她才忙忙抬开端,这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庞,只觉寒意兜头而下,心口剧痛……
案册一卷琴谱,拿起一看,谱名幽兰。翻到内侧,和书院那卷竟有好些分歧,不觉细细看起来。
但是那张面庞……她闭上眼,试图将寸寸缕缕的影象,一点点打扫洁净。
管事领二人入了西侧最后一间,转过身来,春秋不过稍长青羽一些,眉清目秀举止娴雅,“你们二人就住在这里,我是这院子里的管事侍教芜蘅。眼下乐女都在教习所,有司既然叮咛明日再去,你们能够早些歇息。”
芜蘅中翻看手中卷册,见她出去,表示她在一旁坐下,“明日乐府选了十位乐女去京中凌府,插手凌老夫人的寿宴。本来你来的光阴太短,还不能前去。不过临时有乐女抱恙,我手上也没更好的人选,只能遣你畴昔了。”
青羽猛地惊醒,匆促地低头,“我......没甚么。”她的手在袖中不成停止地轻颤。
入城的人群和车马,都走得很慢,凡音没忍住,指着窗外问道:“那些人走到城门口,为甚么都要在那块城砖上摸一下?”
云韶院是散乐教习之处,背倚云韶山,山不高,胜在碧绿,模糊可见一练溪水自山上而下,蜿蜒适意,终究跌出院中。一道清流涓涓,传闻汇入西南角的汀湖当中,是院内一处名胜。
待落日铺了一屋子的余晖,众乐女皆列队而出,她另有大半没有誊写。秋璃和凡音走到近前,秋璃抬高声音道:“芜蘅管事非常峻厉,谁也不偏袒……”
他没甚么心机再逗她,“接下来,哎……”他一声感喟,惊得霜序手里的水珠滚到地上,倏忽没入土里……
青羽一贯不善记着人名,一会儿就头晕了,低头不语。凡音倒是很快与她们言谈甚欢,叽叽喳喳,一派热烈……
青羽心头一个格登,凌府?不恰是舒窈的府上?她曾常常收支,难保会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当即道:“青羽技艺尚疏浅,恐难当此任……”
青羽这才长出一口气,拭了拭额角微微的汗滴。
青羽坐在最后的角落,面前一把琴,梅花断纹与蛇腹断纹交叉,后背牛毛断纹,是仿了古琴孤桐而制。
他有着和离珵那么类似的面庞......
入至一处天井,酒保请她二人稍候,便见礼拜别。不久便有人从屏风后转出,是位约莫四十岁的男人,将她二人打量一番,言道:“我是院内有司,复姓慕容。两位长途跋涉甚是辛苦,一会儿有人领你们去别教院,安排你们入住。明日一早,务必定时至云韶院面见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