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姜回想到这，平平的脸上尽是轻柔的笑意：“这便是他，桀骜不驯，却又侠骨柔肠。如许的男人，本应毫无牵挂地畅游在六合之间，踏遍大漠黄沙，千水万户。但是厥后，只因我一时的猎奇，情不自禁地受了他的吸引，与他了解，相知，但是最后相爱却不能相守。他为我从一个了无牵挂的乱世贵公子变成了现在杀人如麻，以赚取人头为生的刽子手。他看似甘之如饴，我心内倒是万般的不忍。
当莘奴体味到这一点时，心内再次升起了对张华的恶感。
他之前在秦地就曾经见过这姬莹，对这个有些豪宕，又带着几分天真气味的女子很有好感。哪成想数月未见，她已经怀有身孕。不过听张华如有若无的言语表示，就连姬莹也不知腹内的胎儿父亲为谁，可见，这便是姬莹常日放荡与男人邀约留下的野种。
妫姜摇了点头，用手指悄悄触摸着身边团簇绽放的菊花，说道：“你知我与他初度相逢时，他是多么的气质吗？当时他在齐国最大的女闾，设在齐宫四周的艳姝阁，正与几位出身不俗的公子赌酒争美，看谁喝到最后便能博得最大的花魁水仙子，输了的要各处二百金的夜资。几位公子皆是擅饮之人，又有宫室解酒的秘药，那场赌酒竟然喝了三天三夜。直到喝得几位公子解药食得殆尽，前后醉倒后，他哈哈大笑三声，却将辛苦赢来的水仙子转赠给守在女闾门路的一个年青的乞丐。待得那花魁与乞丐双双一脸忧色的向他叩拜，一旁偷偷旁观的我才知那花魁和乞丐乃是一对青梅竹马，因为战乱而失散，不久才在齐国都城偶尔相遇的。而姜云君痛饮三日所赢下的赌金恰好给花魁赎身，让二人破镜重圆。”
不过嬴驷的话语当中也是略见遗憾，未能见到齐国的贵女妫姜，未几时，莘奴便听出了事情的大抵。本来这张华设席，便是成心将妫姜引见给嬴驷。现在嬴驷因为之前商鞅惩办他恩师一事，大伤了储君的颜面，在王庭之上急于再扳回一些败局。
以是，那日我听闻他与疾公子的戏言，心内倒是有些豁然，如果我与他就此情淡，一刀两断，何尝不是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