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与她酬酢客气几句，便仍旧吃茶。姚若婠见她一丝热络的意义也无，心下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回身持续与姚氏叙话。
姚若婠忽闻此言，手上行动一顿，旋笑道：“姑母这是那里的话，侄女儿不过随口一问，没想那么些。”
姚磬一起按捺着翻涌的心境，赶到御景亭时，看到亭内长身而立的少年，步子一顿，怔愣少顷才颤声摸索着喊：“阿玑？”
姚若婠眼望清宁宫的方向，悄悄一笑。她现在身价大增，来都城但是为了得个好出息的。
看着楚明昭上了凤轿，姚氏又目送了一段，方才往殿内折返。
姚磬被贬后一向担忧他那利欲熏心的半子会废了他女儿，但现在看来他半子倒另有些知己，不但一向没有动女儿和外孙的位置，即位后还利利索索地立了他们母子俩，又不忘帮姚家翻身。
姚若婠被宫人搀起来后仍旧哽咽不成声，抱着姚氏的手臂连喊姑母，仿佛并没有留意到一旁的楚明昭。姚氏神采有些欠都雅，给姚若婠引见道：“这是你表嫂，还不上去见礼。”
说表嫂就很明白了，裴玑身边只楚明昭一个，裴弈的儿媳妇里有身的也只楚明昭一个。
姚若婠想起楚明昭便感觉有些好笑，她姑父好轻易复国当了天子，却由着儿子留着逆首的亲侄女儿做媳妇，莫非楚家人前面造了反，背面却还能安享繁华当外戚么？她表哥这行动的确荒诞。
姚若婠灵巧点头回声，转头面向楚明昭，盈盈笑着喊了一声表嫂，又道：“常听京师人言表嫂貌美绝伦，现在看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裴玑返来时，楚明昭张口就问他有没有见到他阿谁如花似玉的表妹。裴玑凑过来笑道：“妒忌了？是不是觉着找个太都雅的夫君压力很大？”
姚若婠一语落地，姚氏倒是一愣，楚明昭暗自哂笑，低头吃茶。
裴弈眉心一跳，心道你说话不能不那么直么？
裴弈的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打了个转，别有深意道：“你们兄弟亲善，我也便放心了。阿玑——”他转头看向裴玑，“随我来。”
“好了，别乱想，”裴玑顺势在她脸颊上亲一口，“那些小妖精都插不出去的。”又在她脊背上拍了拍，“我后日要去秋猎，当日去次日回，你千万不要太思念我。”
她刚一落座，便沉下脸，看向正给她筹措着添茶的姚若婠：“你方才是用心那样问的是不是？是想给你表嫂尴尬？”
父子三人轻车简从，没摆甚么仪仗。
眼下多年不见，他命途多舛的外孙已经长大成人了。
楚明昭转眸打量姚若婠几眼。姚若婠比贺珍长得超卓很多，风韵曼妙，柳夭桃艳，一身碧纱襦裙，满头珠钗螺钿，瞧着比薛含玉还要美上三分。
裴玑看着父亲悻悻的背影，微微一笑。
“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裴弈沉声道，“你此番若肯出征讨贼，我就册立楚氏为太子妃，并包管不难堪楚家人，如何？”
楚明昭从姚若婠对姚氏说的话里，听出了她本日入宫的来龙去脉。据姚若婠本身说，她昨日跟着父祖抵京后便想入宫来看姚氏的，但彼不时候太晚，宫门已落了钥，只好挨到本日。她拉着姚氏，不住说与姑母一别经年，又相去万里，实是牵念，现在相见，反倒冲动得不知如何言语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