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没有多说,淡淡一笑说道:“好。”
“臣闻人砍木,必先斩其枝叶,去其根底,然后伐其骨干,进君上伐秦,不杀章邯,覆其军,不灭王离,杀其将,徒存幸运之念,而期关中之地,其可得乎?本末倒置也。有此四不得,则西攻秦必败。”
“大将军周,楚之栋梁也。集全楚之精锐,而西攻秦,破函谷,西至戏。何如天不假人,一败于戏,二败于曹阳,兵士纵乱,将校惶恐,今于渑池,由不能自安,恐章邯之再击也。大将军再败于章邯,恐首级亦不得保,大将军若没。章邯率兵七十万,欲东攻诸侯,必先下东郡。君上自期能独抗章邯乎?唇亡齿寒,莫过如此。请君上甚择之。”
“纵关隘无阻于君上,君上得天之幸,长策而西,月半而下关中。然关中为秦地,数百年矣,嬴氏纵有失道,然秦岂无忠臣,但使秦有一二忠臣,起兵顺从君上,使君上不能骤得四关,则不能据关中天时,孰可挡章邯回师一击?此为不得民气。”
“章邯出关击大将军,大将军危在朝夕之间,若无救兵,少则旬日,多则月余,必败。但是君上西攻秦,旬日月余之间,必不能下关中。大将军败,章邯按兵天下,天下任击之,岂能容君上得志于关中,此不得时也。”
卫无忌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几次考虑,秦不成骤灭,濮阳不成骤弃。以我的气力,即使打进关中,也不能守之。”
实在也不怪卫无忌如此。卫无忌本来是偏向西进关中,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千万没有想到管束秦军主力的楚军,会这么不经打,还没有多长时候,就连败两次。恐怕再败的时候也不远了,这让西进关中的风险,成多少倍的上升。
“至于前路险阻,因时而变,因事设谋,岂能望而兴叹,谓之不成。”
张良说道:“你既然如许想,我也没有甚么话好说了,只是你要清楚你在做甚么?或许本日以后,你再无介入关中的能够了。起码在局势抵定之前。”
无他,以当代的情势,有太多的人连本身家百里以外是个甚么环境,都不是太清楚。又如何明白轵关的短长之处。只要能了了天下局势之辈,才气从卫无忌的地理位置,已经他的迟疑当中,判定出卫无忌所思所想。
张良说道:“我固然不晓得章邯是谁?但是秦国举国高低,能将关中之兵都交到章邯手中,其人必然不凡,卫楚两军,不过乌合之众,与秦军正面对敌,胜之难矣。”
娄敬说道:“敬久仰大名,本日一见不过如此。”
卫无忌正色道:“先生请讲。”
张良谈谈一笑,道:“你自傲能击败章邯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秦不成骤灭
“纵君上再得天佑,制关中四塞。关中且全而有。然关东虽乱,秦根底未损,章邯在河洛,王离在九原,此具精兵强将,天下莫与争锋。如君高低关中,杀胡亥,秦人必以君上为大仇,章邯必以关东和,谋西击君上,章邯居敖仓之粮,因大河之水,西攻关中,王离弃九原之塞,因直道之便,南下攻关中。这二者兵连百万之数,具名将悍卒,君上即使能下关中,岂能守之,徒为关东之辈,做嫁衣裳。此为不得局势。”
卫无忌却不感觉娄敬是痴顽,反而他感觉娄敬也是一名智者。
卫无忌不由的问道:“张师,觉得娄敬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