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原是想着多问些顾云齐兵戈去过的处所的事儿，哪晓得那些外村夫张口杜口先说蒋慕渊，到最后没问到多少与顾云齐相干的，一溜儿都是蒋慕渊的事迹。
念夏一听这名字，当即往前迈了半步，挡在顾云锦身前，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行动快得顾云锦想拦都没拦住。
她还未顾得上看清屋里状况，就听顾云锦哼了声，语气调侃。
那人却在她跟前几步站住了，拱手道：“顾女人，鄙人程晋之。”
贾妇人看了顾云锦一眼，又低下了头，固然缓慢，但眼中的惊诧还是让顾云锦给捕获到了。
甚么宽裕，甚么典当行，甚么凑银子？
贾妇人说过对方只是美意，并无歹意，顾云锦也承了那人的情，但猎奇使然，她总会猜想那人身份。
外头风声未消，闵老太太不敢打顾云锦，但必定敢打亲孙女。
杨氏不由浑身一颤，仿佛叫那瓷片儿划到了脚背似的，她脚步一踉跄，堪堪稳住身形，三步并两步穿过天井，不等小丫环通禀，一把翻开帘子迈了出来。
“我刚才是问老太太，徐家经商多年，二娘舅掌着买卖，按说侍郎府是不缺钱的，如何到了您这儿，手头宽裕得三十两都凑不出了，要去典当行里凑银子了呢？”
杨氏腾地就坐起来了，催着画竹给她重新梳头，内心急得不可。
再说了，一个小丫头电影和一个谨慎眼的粗鄙老婆子，又一屋子丫环仆妇，能闹成甚么样？是顾云锦敢打闵老太太还是老太太敢打顾云锦？一个都不敢，有甚么好严峻的。
程晋之答得风雅：“我刚才就在楼上，听经理说女人来了，就下楼来了。”
前两天徐令婕说话不谨慎，闵老太太无处宣泄郁气，恰好拿徐令婕开刀，罚她这两天下午都去仙鹤堂里抄书。
邵嬷嬷见杨氏半点不上心，急道：“太太，我们二女人现在在仙鹤堂呢！”
程晋之这转意义开阔，被念夏这般谨慎防备，更是感觉前回做的事情不隧道了。
她不但认得现在的蒋慕渊，也见过十年后的他，更听过无数与他相干的事情。
顾云锦边想边走，等进了青柳胡同，她才加快了脚步，穿过垂花门，一掀帷帽，暴露来一张肝火冲冲的脸。
隔壁模糊有对话声，大略是有客人在筹议买卖，虽说声音不重，但也零散能闻声几个词。
贾妇人哭笑不得，更加感觉顾云锦风趣，没有点头应下，却也没有否定：“举手之劳。”
边上的徐令婕倒是个直脾气，没听出母亲的欲言又止，张口就接了下去：“毕竟祖母没银子了，向来都是直接问母亲讨的。”
顾云锦问他：“程三公子如何晓得我在这儿，还特特来赔罪？”
邵嬷嬷快步出去，道：“太太，表女人返来了，直直就往仙鹤堂去了，看那神采似是憋着一肚子气，奴婢半道上遇见她，跟她说话，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奴婢，等下仙鹤堂里怕是要闹起来。”
劈面走来一少年人，顾云锦当他也是客，微微点头，侧身表示对方先行。
杨氏的脑袋嗡了一声，顾云锦的每一个字里都是嘲弄，那股子不屑都冲着天去了，可杨氏没听明白这说的是哪门子事。
见此，顾云锦笑着道：“不是程三公子，那大略是小公爷了。”
顾云锦不担忧程晋之再掀她帷帽，固然她对他的体味只在蒋慕渊曾经说过的三五事情上，但以小窥大，程晋之不是那等不依不饶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