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顾云锦说，杨氏的五官生得驯良，只看她的脸，就会叫人生出些亲迩来。
饶是现在顾云锦晓得杨氏内心里的弯弯绕绕，但还是没法从语气里寻出杨氏半点的不天然来，乃至杨氏的眼角都是泛着红的，一副为顾云锦揪心的模样。
一个在徐府里讨糊口的表女人，外头好吵嘴坏的，不还是她们这些人说了算嘛！
气着吧气着吧！
顾云锦的眸子子转了转，道：“我无事，舅娘的话我也都听出来了。”
画梅还没走出几步，吴氏就直直穿过天井，一把拉住了她。
现在可好了，顾云锦挖了一个坑，就等着吴氏在她屁股上踹一脚，让她摔进坑里去了！
“刚传闻？”顾云锦眉梢一挑，指着画梅道，“画梅，你不是说两个时候前就去北三胡同里跟嫂嫂说了我落水了，嫂嫂想来，又被太太叫归去了。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只是，话都说出去了，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掰：“奴婢见了齐六奶奶，一听女人落水，齐六奶奶就有些慌，与身边人筹议着来看表女人。
她说顾云锦浑身湿透被抬回了兰苑，一张小脸惨白得没点儿血气，好不轻易醒来，孔殷想找顾家人，画梅嘴上应得好好的，压根就不帮着来带话。
哪晓得下一刻，沈妈妈寻出来了，说是姑太太身子不利落，让齐六奶奶从速去瞧瞧。
眼下，顾云锦是不听杨氏那一套的。
想到之前顾云锦对她的那几句冷言冷语，画梅更加对劲。
“我的儿，”杨氏搂紧了顾云锦，一面轻拍她的背，一面欣喜道，“你嫂嫂要当家，必定繁忙些，你莫要与她置气。
吴氏连续问了一串，画梅还没回过神来，就叫她一把拽着进了顾云锦的屋子。
顾云锦这哪是在问她呀，底子就是心知肚明，用心令人找了吴氏来，就为了劈面与她对峙。
顾云齐在将军府的一众兄弟之间行六，徐府里提到他就称“齐六爷”，画梅口中的齐六奶奶就是顾云锦的嫂嫂吴氏。
只这么几句话，徐氏心急如焚，恰好身子是真不好，又怕她来了，反倒引得顾云锦置气，就催着让吴氏来了。
“得了空？”顾云锦皱眉，“我竟不知嫂嫂如此繁忙，就这么几步路，都不来瞧瞧我。”
二舅娘魏氏的体贴透着些许谨慎和疏离，不似杨氏这般直接了当。
可画梅又不能拦吴氏，她一个激灵，回身沿着庑廊往东厢去，归正只要不劈面对峙，总能抹畴昔的。
这般的情真意切，也难怪畴前顾云锦从未对杨氏起过狐疑。
你听舅娘话，一会儿舅娘再让医婆来给你开些安神、驱寒的方剂，虽说是春季了，但池水冰冷的，你千万不能仗着年纪轻还不当回事。
画梅应下，回身出去，刚迈出屋门，想寻个兰苑里的婆子去请医婆，一昂首就见几人仓促进了兰苑。
这可不可！
平素里，杨氏待她委实太好了。
齐六奶奶一听，就只好去姑太太那儿了，她让奴婢与表女人说，您既然醒了就好好安养着，等她得了空就来看您。”
杨氏的怀中空落落的，连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身材无碍，那比甚么都强。”
迷惑归迷惑，杨氏嘴上还是道：“不说那些了，先让医婆过来，画梅，快令人去请。”
不过是不管我罢了。”
吴氏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