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点头,跟着贾妇人去了贾家,将银票递给她:“大娘收下吧。”
既然贾妇人是蒋慕渊的人手,那她所说的“老爷曾帮过乌太医一把”,恐怕就不成信了。
赎簪子是蒋慕渊安排好的,德隆三十两收的,还是三十两卖,一分银子都没有多收。
她把点翠簪子交给徐氏,徐氏几次打量着簪子,眼睛通红,强忍着式微泪。
“辛苦大娘了。”顾云锦道。
“端赖贾家大姐帮手,”徐氏握着顾云锦的手,道,“又是去典当行里驰驱,又是请太医来看诊,我们欠了她好大的情面呢。”
这话粗粗一听,似是不肯意多个累坠似的,乌太医昂首看她,对上顾云锦那满满体贴和严峻的目光,才恍然是他想歪了。
贾妇人替蒋慕渊做事,必然无能夺目知分寸,没有蒋慕渊点头,她如何能让乌太医捎带给徐氏看诊?而恰好,贾妇人头一返来顾家,就主动提及了太医之事……
乌太医没有久坐,留下方剂就告别了。
能让乌太医每半个月一顶肩舆走一趟的,大略还是蒋慕渊吧?
吴氏的神情亦如本日的东风,顾云锦不由笑了起来,指尖悄悄一弹当票,道:“我们先去清雨堂,赎这三样东西的银子还没下落呢。”
顾云锦不由抬手按了按眉心,下回除了伸谢,她是不是该多问几句?
“说得不错!”吴氏笑弯了眼,理了理因赶路而有些疏松下来的额发,“走,我们讨银子去。”
心中谢意,顾云锦是能够托贾妇人传达,可想到程晋之特特来向她报歉,她又把话都咽了下去。
这才几日,太医就登门了。
三天后,顾云锦和念夏、抚冬正在兰苑里蹲马步,一个小丫环仓促来禀,说是吴氏来了。
屋外药香浓了,顾云锦吸了吸鼻子,俄然间生出了一个动机。
顾云锦嘴上应归应,内心自有明镜,她与闵老太太抵触,必定要做好不亏损的筹办的。
吴氏涓滴不嫌烦,听得当真,有迷惑处又多问了几句,得了详细的解答。
顾云锦抬眸看向贾妇人。
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难了解。
轿帘朴实,没有城里车马行的标记,一个轿夫守在边上,看他穿着打扮,洁净整齐,神采当中亦不见脚夫们的怠倦,顾云锦想,这该当是哪家自个儿备的肩舆了。
贾妇人看着票面上多出来的二十两,没有跟顾云锦客气:“另几样东西该当也快有下落了,多余的我先收着,该当充足了。”
“别与她冲撞,万一亏损了,多不值当。”徐氏体贴道。
药童写好方剂,乌太医拿过来查抄了一番,这才朝吴氏招了招手,仔细心细给她讲平常服药和静养时要重视的处所。
既然能看懂病症,那方剂必定可行。
如果簪子是赔罪,是举手之劳,那太医呢?
赔罪要亲身劈面赔,伸谢亦是如此的。
果不其然,等进了顾家,绕过影壁,她就在天井里遇见了生面孔。
前回提及太医,顾云锦盘算了厚着脸皮也要去求一求的主张,却没有想到,贾妇人并非随口一说,并且比她料想得要快很多。
吴氏见了顾云锦,迎上来道:“这是贾家大娘请的告老的太医,姓乌,刚给太太诊了脉。”
这感激是真感激,哪怕贾妇人说甚么“举手之劳”,但顾云锦晓得本身轻重,只为窄巷里那一桩,蒋慕渊的赔罪委实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