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被他逗得笑了,用手帕掩住嘴角,抬眼瞥见他袖口一角,倏忽又想起他驭马相救那晚,肩头所受的伤来……
当下,那些知恋人便暗道:“莫不是太子对卫雁有情,叫太子妃晓得了,太子妃和良娣这是拈醋?可太子妃向来雍容风雅,岂是那等拈酸之人啊?”
霍志强向着女席瞟了一眼,见此中某位淑女目光和顺,浅笑地望着他们,不由笑道:“罢了,本日放你一马。泽明,你拿甚么谢我?”
“那就好了!”徐玉钦浅笑道,“鄙人深怕,太子做出特别之事,伤了蜜斯。还请蜜斯本身多加谨慎,若太子再对蜜斯无礼,请必然知会鄙人,鄙人虽不济,却也不能任由太子欺辱鄙人的妻……咳咳……欺辱了蜜斯……”
卫雁赶紧摆手道:“抱愧,卫雁不通诗文,实在难与众位相较,不敢献丑,只得藏拙。”
忽听远远有人呼道:“玉钦,你这小子,竟躲在这里!”
“莫良娣此话何意?卫雁与座中诸位,多数本日初识,何来‘瞧不起’一说?”卫雁抬头答话,不亢不卑,“莫良娣您身份高贵,臣女何德何能,不敢劳您华侈时候在臣女身上!”
郑泽明笑道:“待会悄悄地奉告你!”说罢,上前几步,靠近他身边,低声道:“如何你倾慕的吕家蜜斯也来了?”
想到当日各种,她浑身不安闲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表情,低声答道:“未曾。徐公子放心。”
霍琳琳难堪地吐了吐舌头,向吕芳菲摇点头。吕芳菲并不着恼,微微一笑,持续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写出一篇诗文,与旁人一同研讨起来。
那人快步走来,待走近了,方看清楚,徐玉钦身前树旁,站着卫雁。
御前献艺那天,她被宇文睿掳去,最是不堪之时,被他亲眼撞见,他更因她而受辱……
她身边站一个梳着牡丹髻的女子,扶着宫婢的手,向前走出几步,头上插着八只莲花头坠金丝流苏的金步摇,每走一步,步摇均随之摆动。她上前,将卫雁细细打量了一遍。
到得那赛诗之处,本来是一座陈腐的亭台,表里坐着数名公子蜜斯,一个个奋笔疾书,在纸上钞缮诗文。见徐玉钦走来,有人大声呼道:“泽明公然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把玉钦抓返来了……”
卫雁辞道:“卫雁不懂诗文,不便……”
说罢,他双手一揖,躬身称谢。
刚才的刻薄话语,正出于此女之口。
世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卫雁。太子妃一贯端庄慎重,最是待人暖和亲热,她身边的这位莫良娣言语不逊,她竟不加禁止,不知卫雁如何触怒了太子妃?
莫云意朝太子妃笑道:“太子妃,这丫头倒有自知之明。这等庸脂俗粉,岂需我等费心?要云意看啊,还是我们芳菲女人,最端庄风雅,有大师贵女风采。不似某些人,妖妖娆娆,叫人看不得那副狐媚模样!”
十数名宫婢拥着太子妃左思嘉,迤逦而来。她身着红色凤纹宫装,发髻上一只八翅金凤,凤嘴处缀着细珠流苏,一向垂至眉间。眉梢处贴着金箔花钿,嘴唇绘成红菱花腔,一双弯弯细眉剃去一半,描成翠羽形状,恰是时下宫廷内最风行的“凤啸妆”。
卫雁却只轻笑:“莫良娣谈笑了。臣女只是个浅显女子,不懂诗文,也不希奇。”
徐玉钦微微皱眉,上前将他一推:“泽明,傻了么?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