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的,我不得不从命于他,一方面,是因着他的权势职位。”袁先生停顿半晌,仿佛思考着该不该说。
她捂着疼痛的小腹,踉跄着向外走。
卫雁“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娇气,“我身上懒得很,不想起来。先生坐着,跟我说说话吧。”
卫老夫人怒捶几案:“混账东西!好好一个除夕夜,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倒霉至极。谁想死,给我死到内里去!别在我面前,做这些假惺惺的姿势,滚!滚出去!”
卫姜咧开嘴,笑了。她放声大笑,发丝狼藉,泪水冲刷过的容颜狼狈不堪。
“恰是。”袁先生浅笑,“若非你在此方面天禀极高,我也不会甘心倾囊相授。到现在,你早胜于我。你我名为师徒,实在早为知己!”
袁先生向幔帐里看去,卫雁躺在锦被中,闭着双眸,似是睡着。她也不言语,给内里迎出来的如月打眼色,表示她不需吵醒禀告。袁先生自行在榻边的春凳上坐了,摘去脸上的面纱,一双和顺的眼睛,高低打量着卫雁。
卫雁别过甚,将脸掩在塞有花瓣的枕头中,闷闷隧道:“你也要跟我说他好?”
袁先生宠溺地一笑:“好,你就这么躺着,听我说话。”
“多谢你。”卫雁闭了闭眼睛,悄悄说道,“就为了能与你了解,我心底,还是感激父亲和那人的。”
“你本身也明白,他是好。”袁先生耐烦疏导着,“你这般容色,嫁与旁人,如果个无权势的,底子护你不住。就算他肯罢休,难保你不会被其他权贵强夺而去。你父亲能够护你一时,能护你一世?再说,到得你出嫁后,他纵是想护着你,也鞭长莫及。”
“若嫁个平凡人家,乃至不需权贵强抢,为着争名逐利,你被夫家甘心奉上,你又能如何?莫非你要走我的旧路么?”
崔氏低眉应“是”。
卫姜双目紧闭,泪水涔涔而下。
“……另一方面,我愿应你父亲聘请,前来劝你,也是因着那人,的确堪配于你。”
卫东康叫人告诉了与她向来处得不错的袁先生,但愿能够稍稍安慰,让她解高兴结。
袁先生脱去木屐,穿戴软底绣鞋,走了出来。
披发着香气的一丛水仙,插在妆台上面的碧色琉璃瓶中。墙角新增了博古架,上面错落地放着几枚古朴萧、笛、埙等。――自被父亲禁足后,琴瑟琵琶皆被收起,卫雁便迷上了这些简便小巧、可随身照顾的小型乐器。
走近门扉,早有婢女丁香在内掀了帘子,小声地问好,请她入内。
卫姜蓦地展开双目,攒足了劲儿甩开手臂向卫雁打去!
袁先生与她亦师亦友,均是琴痴,在袁先生面前,她非常轻松随便。
卫姜嘶吼着:“卫雁,谁要你假惺惺的拦住我?谁要你假惺惺的体贴?谁奇怪你的怜悯,谁奇怪你的照顾?你知不晓得,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袁先生浅笑:“是闻着了我身上的熏香?”
老夫人晓得本身本日发作得有些过火,便别过甚不再言语。
卫东康上前,一把扯住卫姜,怒道:“作死么?你本身不想活,不要扳连你姐姐!”说罢,将卫姜掼倒在地。
卫雁真的病了,数日昏昏沉沉,没法起家。卫姜那充满恨意的双眸,那狠辣无情的一耳光,让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崔氏在后,体贴肠呼喊:“雁娘,雁娘……”她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