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不自发地发着抖,哆颤抖嗦地松开他的手臂,又去按他的颈脉,他的心跳,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好,他活着!固然气若游丝,固然心跳有力,起码他还没死!
勺儿被本身的这一设法吓住了。蜜斯怎能心悦安南侯?安南侯没读过甚么书,人又鲁莽,还跟姚新月不清不楚,孟家那种呆板家庭,也毫不成能答应安南侯娶蜜斯为妻。不,就连安南侯本身,只怕也从没想过要娶蜜斯!莫非蜜斯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一辈子?或是看姚蜜斯肯不肯答应她进门为妾?
蜜斯那般人物,屈居人下,做个可通买卖的妾侍,这未免太委曲、太屈辱了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定下来了,现在她不能乱。染墨几次落空踪迹,张二力远在扬州,邱华机警嘴笨却不能拜托大事,勺儿忠心不二却过分强大,程依依身有工夫却行事鲁莽,陈四长老对她之言不反对却也不见得服从,宫中其他向她投诚的人中多数都卖力着完成浊音阁中主顾拜托的任务不在身边,有甚么事端赖传信交代,难以临时托付旁的事。现在她如果乱了,另有谁能顾得上浊音阁,谁去安抚那些为她卖力之人的家眷,谁来完成宫中的采买,谁来顾问昏倒不醒的赫连郡?
不是疑问,不是猜想,是实在的必定!
这类妄议天子、大逆不道的言语,蜜斯她如何敢说的这么大声?勺儿担忧地望着卫雁,心中升起一种特别奇特的感受,再回想迩来蜜斯跟安南侯相处时的多番表示,蜜斯现在红透的眼圈、冲动的情感、失控的言行……蜜斯她……心悦安南侯了!
她从没如此惊骇过,就连她在被毁去纯洁的那晚,就在她流亡的路上,就在一碗毒药端在她面前的阿谁傍晚,就在她身处无边林海耳入耳到的狼鸣越来越近的阿谁黑夜,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惊骇,这般难过!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大不了就是闭眼一死,总能回避,总有结束之时。可赫连郡就这般存亡不知的躺着,她却没法回避,没法一走了之,她有任务有任务救他!她必须救他!
她走回赫连郡身畔,跪下来捧着他的脸,柔嫩的指尖拂过他唇边那两撇髯毛,他不怀美意地捏着小胡子的模样还犹在面前,这面色衰颓唇色发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那里还像他的模样?(未完待续。)
卫雁没重视到勺儿的非常神采,她在屋中来回踱步,几次回回身来望望赫连郡。俄然,她想到了甚么,“勺儿,快,别傻站着,从速去药铺找邱华过来,叮咛他将惯用的解毒药材都包一些带过来,你身上有银子么?唉,东西被弄得如许乱,我找不到银票……你拿我这只金钗子,就跟那掌柜说,我急着出门,要随身带着药,如果这钗不敷,下回再让邱华过来浊音阁取。另有,把邱华一并带过来,说我有事叮咛,悄悄的,从后门走。侯爷中毒的事,不能让外人晓得!”
“不测?甚么不测?”卫雁冷嗖嗖地瞟了勺儿一眼,“他不会有不测,他不会死!让孟家请太医来?以孟阁老死要面子的固执性子,怎肯让他在我这里?定会抬他归去!到时他是生是死,莫非孟家会美意来知会我?与被蒙在鼓里,甚么都不晓得干焦急,不如就让他留在我身边,让我来救他!他是个顶天登时的男人,他不会这么等闲地死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