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崔氏叫人将卫雁中间的院子清算出来,重新粉了壁,置了家什,只等选个黄道谷旦,叫卫姜搬出来住。蔡姨娘自是欢乐,千恩万谢,平姨娘倒是老迈不肯意。――谁不知老爷向来不踏足东楼,叫她搬到东楼,不是连带她也要变得无人问津?她不敢恨卫东康和崔氏,倒把得宠的秦姨娘和扳连她的蔡姨娘恨上了。竟日在屋子里骂骂咧咧,惹得楼上的秦姨娘偷偷哭了几次。
卫姜勉强笑道:“多谢。”
见卫雁来了,崔氏笑道:“雁娘来了?姜娘也在这,你们姐妹俩今后就住在一块了,你帮着瞧瞧,姜娘这里还该添些甚么?”
一屋子的女孩子又是看花,又是采柳。一时凑在一处会商衣裳上绣的花腔,一时又批评上回鳌头舫上哪个公子作的对子最好。吴文茜向卫雁打眼色,表示她有话要伶仃说。趁着世人不察,她们走出屋子,来到小院当中,立在窗下花丛旁,卫雁问道:“不知吴蜜斯找卫雁何事?”
卫东康抬步上前,紫苑只作不知。走了两步,他却停下,不知想到甚么,嗤笑一声,竟回身去了。
卫东康的拜别,如同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紫苑晕头转向。
卫雁知她心结未解,也未几言,与崔氏笑语两句,便去瞧幼妹卫贞。走过偏厅向内里去,瞧见一人穿戴洋红提花对襟小短衫,高腰翡翠撒花裙子,坐在稍间窗前。
卫东康坐在窗下炕上看书,乳母来报,说是小蜜斯闹情感,请崔氏去瞧瞧。
蔡姨娘满足,总提及这里比畴前的下人房好太多。但是,住鄙大家房当时,她还年幼,底子记不得那些艰苦。她懂事今后,看着跟本身一起长大的卫雁,有个大大的院子居住,有那些个下人伴跟着阿谀着,她就感觉心伤。
霍琳琳、吴文茜一到,卫雁自是要陪的,蔡姨娘一再相劝,卫姜才颇不甘心肠正式聘请了卫雁。另有两名卫氏族中的堂姐妹,前来贺寿。
卫府占地不小,人丁未几,空院落多得是。她总悄悄想着,或许某天,她也能搬进某个小院,成为一个真正的主子。这个小小欲望,竟然盼了这么多年,才得以实现!
紫苑是崔氏的陪嫁大丫环,一贯面子,但见她穿得如许华贵却还是头一回。她头上的金饰一看就是新打的,头面项链手镯一水儿的赤金绞丝嵌玛瑙。
崔氏躲在西稍间,本是内心煎熬,又喜又忧,听下人来报,老爷竟往外院去了,她吃了一惊,赶紧走去东边暖阁。
卫姜赶紧道:“母亲折煞我了。”
卫雁道:“恭喜mm。”
“傻丫头,这两年你更加出挑,你是没瞧见,前两回他来我这里,你奉茶之时,他盯着你瞧的模样……”崔氏苦笑道,“早前我总舍不得你,现在,倒是无可何如。紫苑,万一秦氏生下男婴,我便完了。只要你能帮我!今后我会当你是亲mm普通相待,紫苑,你帮帮我!”
上午她还在对镜垂泪,感慨此身。谁推测,待她接管了实际,那人对她竟是看也未看,毫不睬会。
“你不懂,你不懂。”崔氏拉她起来,眼中含着水光,泫然欲泣,“畴前,我也觉得他不是。我为他纳了平氏,不见他如何欢乐,现在想来,是平氏木讷干瘪,不讨他喜好罢了。直到我见了秦氏,方知,本来他所爱的,是那种身材圆润、娇媚风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