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纸页折好,放在袖中,将笔丢给身边的亲卫,染了亲卫一手的墨……
见皇前面上闪过惊诧之色,弥补道,“安南侯在外奋勇杀敌,存亡不知,皇后于公于私,都该替他保住这点血脉。”
宇文睿一介逆贼,奔逃千里,寻来老兵残将、集结乌合之众,何来火药这类东西?除新皇成心除他于疆场,他再想不到第二种能够!
皇后转头将这话复述给宇文霸听。
他写过很多封要求援助的折子,援兵却迟迟未到。他已被困在城中足足两月之久。
皇后微微一笑:“母后息怒,想来军中无事,统统顺利,才没甚么好说。不然这三五天便送出来一回的存候折子如何送将出来?安南侯又怎有表情顾念着存候?皇上那边也收到了很多,摞在一起,已有厚厚的一沓。”
她就坐在锦玉堆中,无声地流下泪来。
曾多少时,他也曾如此式微过,只因一个女人。
想到家中那细弱人影,现在许正抚着凸出的肚子,翘首盼他归去。他的孩子就在她腹中,待他归去,亲手将那初生的小人抱起……她眉眼和顺,无言地浅笑望他,联袂相拥,不时在她鬓边落下一吻,那是他最怀恋最巴望的糊口。
“皇后命我带幼弟幼妹一同入宫,并指派宫中人专门照拂我等,我想了想,这事不大对劲。侯爷外出兵戈,本来不该担搁这些光阴,我们派去刺探环境的人,却甚么都探不到。原觉得这件事是侯爷成心瞒我,但厥后我又想了想,侯爷岂会让我如此担惊受怕,即便真有甚么不测,也会来信欣喜数句,好让我放心。只怕拦居处有动静的人,不是侯爷,现在都城中谁另有这么大的才气,我再想不到旁人。此次进宫,只怕我可贵再出宫一步,除非侯爷返来……内里的事全权拜托给你们。勺儿,明天我出门前,与你立个文书,去衙门找人过了手续,你就不再是我部下的奴婢了。二力跟邱华本就只是替我办事的,不存在甚么身契的说法,纵是有甚么事,也不会扳连你们。……”她摆摆手,禁止勺儿打断本身,“别劝我甚么,我不是闹着玩,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信赖的人,我有些事只能拜托给你们。明天一早,勺儿,办妙手续后,你就带卫进分开。我会对皇后娘娘说,卫进染了恶疾,需求静养,不便入宫与我打仗。卫进是卫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勺儿,虽有如月在,但我把卫进拜托给你了!如果……如果……你听闻疆场传来甚么……不好的动静,你就……替卫进找个可靠的人家收养,然后对外宣称,就说卫进死了。我这里有些地契,都是侯爷给的,算作我嫁奁用的,这部分院子跟田庄,我前些日子,卖给了一个叫‘承诺’的人,实在还在我手里。”
她又悄悄回了趟卫府,开了卫府的库房,这才发觉她赚的那点银子真的算不了甚么。赫连郡给她的那些聘礼和嫁奁才是她最薄弱的本钱,那些名画古籍名琴美玉,件件都是他为她精挑细选,他的聘礼实实在在,贵重至极,没有涓滴摆花架子用的水分在,她之前大略看过票据,这回开了库房点算,才晓得为何外头传言说安南侯为了娶房媳妇本身穷得连花酒都请不起了。
他功高盖主,得尽民气,纵替新皇取了江山,新皇仍不信他。重兵握于他手,便必定他是新皇最顾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