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奔驰,自显美县方向浩浩大荡杀奔而来。
火线穿越的逻骑,乃至都已能见到番和城在望。
统统都显得那么自但是然。
可就连这点喘气空间,仿佛老天也感觉太豪侈,李大熊抓着一支绑着帛书的长箭就直向着魏野这里跑:“主公!城下有人射来这封文书,自称是并州刺史董卓所部小校,并州刺史所率雄师即将到来,叫我等做好筹办!”
青荷枝再抖,又是一条冷龙落入荷叶盆中。
至于魏野?雄师压城,并州刺史、谒者仆射齐齐参加,持符节、贲皇命,还容他一个小小的谏议大夫挣扎些甚么!
“如是我闻,如来威神为降伏诸魔故,令此大千天下六种震惊。统统天魔外道为恼乱众生,现宰臣城、国王城、龙王城、天人城、梵众城、安闲天魔王城,其城为木石、为铜铁、为金银、为绀琉璃、为摩尼宝、为外道神变力所成,受此六种震惊,宫城悉为崩摧坏灭,统统销磨皆归无常……”
董卓一军,仍然推许汉家兵制,以首级记过。如果那些谈不上军纪的杂牌边军,见着如许景象,差未几便要本能地去掠取这些首级。但是此时身为并州刺史的董卓治军也算是很有章法,军规更是峻厉,沿途非论马军、步兵还是小部辅兵,望着满地首级也只是干咽唾沫,并没有乱了队形。
步队前面,非论是段罔、张规,还是李参、马艾,这时候都尽管抱着马脖子赶路。这几位二千石高官身边都有董卓的亲兵拱卫,也不晓得算是侍偿还是看管。
由得左慈在那边重温渔父之乐,张角立在城楼顶上四下张望,魏野本身就在城楼檐角上盘膝打坐,又灌了半葫芦的丹水,趁着这斗法中的些微间隙稍稍涵养神情。
如许的经历,对段罔、张规如许的高官而言,也实在地败兴狠了。只是有一点倒是能放下心来――有姓魏的这个持节使臣顶缸,“激起羌乱”这个罪名总算是落不到大师头上,就算是前面朝廷群情功罪,有明天这一出打底,板子总也能轻一些了吧?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这乱世军阀信守的八字真言,倒是在这支军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沿途还是能见到被火焚的村寨坞堡,到处都是烽火延烧后的暗澹气象。但是却不像大部分人所设想的那般,到处都是残肢剩骸,是被妖鬼羌人作践的汉民尸首。
但是这支北地最可夸称精锐的军马,就这么顿守在显美县,一兵不发,一信不进,只等着守在番和县里的光杆谏议大夫本身去和叛贼冒死。
路旁倒是也有很多尸骨横陈,但几无例外的,都是被击毙的羌军与尸兵。
那几位颠簸了这么久,现在落到这个局面里头,说心内里不沮丧那是假的――本来还计议得清清楚楚的局面,如何一转眼就调了个?现在的局面,就是一名大州刺史、一名中枢贵官,亲率雄师去寻一名六百石谏议大夫的费事。
魏野望了眼身边这个汉末头号反贼头子,双手一拍,扬起一片飞灰:“抢功、夺权、弹劾、参奏、下狱,五部曲都在这文书里说得清楚了,要本官交出印绶、开城请罪,你说我要如何承情?”
跟着冷龙在荷叶盆中越聚越多,水火之气交蒸之下,更拢得整座番和城都堕入了一片浓雾当中,灰蒙蒙得遮人视野。
不过百里路程,对董卓所部的端庄西凉骑军而言,真不算甚么通途险途,的确是拍马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