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魏野以桃令媛为桥,看到了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滴带着玛瑙红的罗汉佛血,附在桃令媛的剑尖之上,模糊可闻声渺渺的梵唱之音自此中生出:
只见日升月落数十次,终究在一个深沉的寒冬,草蚊看着一个屠户踉踉跄跄地走在这条路上。或许是因为天过分暗,或许是屠户的脚本来就有题目,草蚊看着阿谁屠户一脚踩空,跌倒在了地上,头磕着路上石头,顿时就流出血来。
不晓得到底是竺法兰与迦叶摩腾这两个证得阿罗汉果的老秃驴中哪一个留下的执念,这滴佛血生造出一个癖好人血的大妖,偏生还以佛法摆脱出无数美好来由。现在奢摩罗已经被魏野借洞阳剑祝炼死,这滴佛血失了依凭,因而在仙方士的剑上现了秘闻。
草蚊的喙是破不开人类的皮肤的,但是现在,却有针尖大的一粒血珠自它喙下生出,又像是天然具有了生命,竟主动沿着它的长喙逆流进了它的腹中。
那是一滴针尖大的鲜血,其色光鲜如南红玛瑙,微微带着些莹莹光彩,看着贵气非常。
车队走了,大汉使臣和两位已经证入罗汉果位的高僧也走了,草蚊犹然趴伏在原地,体内模糊有佛光透出,像一只错过了季候的萤火虫。
这声音不是来自那已经被魏野以真火炼化到连渣都不剩的老妖僧奢摩罗,而是这滴佛血的仆人留下的那一丝固执。
以此众生做甘露,因而以人血为饮,人膏为食,幻出一个枯瘦的身披法衣的老衲,却如饿鬼,似罗刹。
面上慈美意现,这只花脚草蚊却浑然不觉,它的生命已经将近走到了绝顶,每分每秒生命力都在流失,只要生物的本能还在勉强挣扎着。也就是这点挣扎感,让白面和尚佛心微动,一点慈美意天然透露而出。
此颂一出,草蚊体内的那滴佛血,便附上了草蚊的心,再也没法分开,而草蚊的身躯,也仿佛有了些很奥妙难言的窜改。
魏野看着这滴佛血,悄悄一笑,手拈剑指在剑格离卦卦符上一点,一股纯粹道家真火随即升起,转眼之间便将这滴罗汉留下的佛血灼成了一丝青烟。
其音袅袅,但是在魏野听来,倒是咿咿啊啊的好不烦人。
那只草蚊只感觉有一股暖和之意涣散满身,即将涣散的生命却重新会聚起来,并变得比以往都强大。和尚感知到了面上这只草蚊的窜改,欢乐发于面,低声做颂道:
佛家将人间众生划为圣凡二界,凡分六道,圣有四品,证得阿罗汉果便是凡圣之间的分界。一滴罗汉血,入了草蚊肚腹,这便是罕见可贵之机遇。
这景象魏野天然是清楚的,汉明帝夜梦金人,因而想见地见地“和尚”是甚么玩意。因而西域都护、戊己校尉便只能联络西域的那些小国,找了些辞吐还能看得畴昔的秃驴,打包了让使臣带走。
这是自西域而回的使臣步队,马车中坐着的是自西域而入贡中原的高僧,正要向洛阳去,朝觐大汉的天子。
魏野想着这老妖僧在那群妖横行的黑气中唱的歌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握剑的手再度发力。
“以此纤细虫,我犹愿救度。震旦称大国,众生不知数。愿此奥妙法,普惠作甘露。”
秋高天净,黄叶满地,有车马军卒成队,迤逦而来。步队中,有一驾马车,车后跟着一匹白马,马背上驮着很多承担,模糊能够瞥见削生长条状的竹木方箧,上面描画着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