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正色一抱拳道:“自从柳下跖将军传下我们这个行当,背景靠水,寻些财贿,但也要讲究仁义勇智信五条的规程。大师各有各山,各守各道,毫不能乱了端方。就算是要生发,也不能动手就要性命,逼着别人改了商路,这是烧山打兔子,只图当初痛快,却断了大师的生存。以是几位老寨当家的,托我石泰在这做个媾和的,大师本日将绿林道上的端方好生立一立,翻云寨、枯耳山、龙首寨、杏花岭、八角寨、天马山,都是这周遭几百里的大寨子,明天就一同作个见证,同喝一碗酒,把心气力量朝一处使唤,也免得今后火拼起来,伤了同道和蔼!”
王国对这些所谓的江湖大豪,本来就没多少希冀,看他这个模样,也就闭了口,直跟着石泰入了席。
末端,王国还特地一指身边的短发少年:“这位是我承平道中的神护使何兄弟,也是我承平道里年青后生里拔尖了的。”
他一面说,一面探手到了腰间,边上恰好坐着枯耳山四十马匪的二当家袁五。这袁五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物,见陈七这行动不仇家,话里也是净是不善之意,将腰间长剑一抖就朝着陈七腰眼一捅:“留意这小子放暗器!”
任是谁瞧见了,都得暗自伸大拇指,道一声:“好一个少年豪杰!”
他这一剑出剑极快,但是不猜想陈七手一扬,倒是一道黑气直扑他面门而来!他本能想用手去挡,不料手与黑气一触之下,大响了一声,随即就倒飞了出去!
他这番剖明还没说完,只见一道人影直扑过来。陈七见来者气势汹汹,忙手一扬,又是一团黑气当头打来,却不料来人棍上盘起一片精芒,顿时将那团黑气打得四散无踪,随即一棒当头砸下:“想逞威风,先问过了我手里这根棍子再说!”
他这一通话说完,承平道这帮不请自来的,只是低头喝酒吃菜。枯耳山、翻云寨等几个老寨的几个头子倒是叫了一声好。可这声好还式微下呢,那天马山的少寨主就立起来了,向着四下抱拳,开口说道:“在坐的各位,都是我陈七的长辈,我卖个小,就先明说了吧。天马寨不敷裕,要挣些赋税就要冒死,可这周遭几百里,寨子也太多了点,到了我们天马山这里,也实在没甚么肥羊好抢。倒是大师不肯惹、不肯意惹的硬点子,全都是我们天马寨号召上了。大师要立端方,我们天马寨也肯喊一声好,但是天马寨的收成不好,大师是不是也该让天马寨抽个头,好让我们赡养一家长幼!”
只要陈七的笑声锋利地响起来:“好叫各位叔伯兄弟晓得,这是我遇仙学来的五行阴雷,挨上半点就烧出碗大的洞穴。各位叔伯兄弟不是嫌现在寨子太多,肥羊不敷分么?大师也不消愁,我清掉几个寨子,那肥羊天然就是够分了的……”
见这位王祭酒如许上道,石泰也感觉面上有光,江湖大豪就讲究一个花花肩舆人抬人,人家肯赏光,自家也要兜住,才是个互利互惠的局面。他当下一抬手,就把王国这一行人让出来。
但是现在驱逐承平道陇西方的人马,却叫石泰忍不住身上汗涔涔地。
在吹鼓班子滴哩哇啦地奏着调子的时候,一彪人马已经到了石泰面前,为首的是个面相忠诚的中年人,头上戴一顶黄布帻巾,看着就像个衙门里的老书办模样。但是此人一手提着一根青竹杖,杖头挂着一卷帛书,下缀绿玉丝绦,倒像个劝学图中燃藜照夜的太乙白叟普通,如何看都是个装神弄鬼的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