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闲汉便大笑，笑着又大哭：“仇报不了，报不了，仇敌就是报仇的人，仇敌不是诸侯王，是天子――”
陈丹朱笑道：“再喝点酒。”
再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杀周青的刺客，是天子的人――
她打着伞走在山上，这是她为了强身健体的风俗，目睹家破人亡她大病一场差点死了，用了一年才缓过来，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报仇，她必然要养好身材，在山上不能骑马射箭练武，她就每天登山，上高低下几次，刮风下雨都不间断。
她说：“从醉风楼过，买一壶――不，两壶百花酒。”
现在那些危急正在渐渐化解，又或者是因为明天想到了那一世产生的事，陈丹朱就梦到了那一世。
“没错。”阿甜眉飞色舞，“醉风楼的百花酒蜜斯前次说好喝，我们从醉风楼过，买一壶。”
那年青墨客不晓得是不是听到了，对她一笑，回身跟着火伴，一步步向都城走去，越走越远――
诸侯王们讨伐周青是为了承恩令，但承恩令是天子推行的，如果天子不撤回，周青这个提出者死了也没用。
那闲汉喝完了一壶酒，将酒壶扔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开了。
竹林握着马鞭的手不由按在腰里的荷包上――下个月的俸禄，将军能不能提早给支一下？
陈丹朱举着伞怔怔看着山下繁闹人间，就像那十年的每一天，直到她的视野看到一人，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身上背着书架，满面风尘――
“蜜斯。”阿甜从外间走出去，端着一杯温茶，“你醒了，润润嗓子吧。”
她为这天日夜夜的想体例，但并没有人来杀她，过了一段她谨慎翼翼去探听，听到小周侯竟然死了，下雪喝酒受了风寒，归去以后一病不起，终究不治――
陈丹朱按住胸口，感受狠恶的起伏，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二蜜斯如何了？”阿甜不安的问，“有甚么不当吗？”
“侯爷在这里！”那些人喊道，“找到了，快，快，侯爷在这里。”
陈丹朱一声大喊，将伞扔下，向山下疾奔。
以是这周侯爷并没有机遇说或者底子就不晓得说的话被她闻声了吧？
竹林微微转头，看到阿甜甜甜的笑容。
陈丹朱闻着酒气，再看此人胡子拉碴，只当是乞丐闲汉，闲汉看着那君臣知己的戏也会热血沸腾啊，将雪在他手上脸上用力的搓，一边胡乱回声是，又安抚：“别难过，陛下给周大人报仇了，周王吴王都被杀了。”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越走越远。
“二蜜斯，二蜜斯。”阿甜唤道，悄悄用手摇了摇她。
陈丹朱只能站住脚，算了，实在是不是真的对她来讲也没甚么。
整座山仿佛都被雪盖上了，陈丹朱如在云里踏步，然后看到了躺在雪地里的阿谁闲汉――
陈丹朱还觉得他冻死了，忙给他诊治，他迷含混糊不断的喃喃“唱的戏，周大人，周大人好惨啊。”
一群人涌来将那醉汉围住抬了下去，山石后的陈丹朱很惊奇，这个乞丐普通的闲汉竟然是个侯爷？
重回十五岁以后，就算在抱病昏睡中，她也没有做过梦，或许是因为恶梦就在面前，已经没有力量去做梦了。
那一年夏季的庙会赶高低雪，陈丹朱在山上碰到一个醉汉躺在雪地里。
视野恍惚中阿谁年青人却变得清楚，他听到喊声停下脚，向山上看来，那是一张清秀又敞亮的脸，一双眼如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