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涵被二人的模样逗笑了,说道:“你二人不必惊骇,夏县尊是真定知县,并非市乐知县,管不到你们,也治不了你们的罪。”
“严孙是不是凶手还不必然,官人你不要太冲动了。”吃瓜女子拉了拉王先可的衣袖,顺手在王先可身上擦了擦手,“我倒感觉,一定董断就不是凶手。董断和董李氏朝夕相处,见色叛逆,不免做出冲犯之事。董李氏难捱孤单,和董断苟合也在道理当中。事发以后,董断栽赃到严孙头上,又害死了马小三佳耦……也说得畴昔。”
夏祥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朝窗外望了一眼,窗外的街上,仍然围观了无数百姓,都想看最后县尊如何审案,却不晓得,他们望眼欲穿的县尊此时正在茶社的楼上落拓地喝茶,全然没有要审案的心机。
裴硕章数日前接到吏部考核公文,不日内,吏部考核官员将会前来市乐对他三年的市乐知县一任停止考核评定,是良好中差,事关他下一步的升迁,他虽有候平磐撑腰,却也要过了吏部例行法度的一关才行。
“投河?”夏祥从小发展在中山村,对灵寿、真定和市乐几地的地理环境也算熟谙,除了滹沱河横穿灵寿和真定以外,并无江河道经市乐境内,“未曾传闻市乐有江河。”
连若涵本来对此事漠不体贴,也确切她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咀嚼过人间艰苦,不知升斗小民保存的不易,倒不是她对死者全无怜悯之心,而是在她看来不管天大的冤情,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不想听了王先可的一番话后,她才认识到结案情的庞大。更让她不解的是,明显裴硕章就在轿中,半天畴昔了,却不下轿,实在有失父母官风采。
想他三年来安然度日,不想临走之时,却崛起变故,怎不令人烦恼?更让他愤恚的是,明显命案产生在真定,董断非要回市乐告状,任他派人如何说理外加威胁利诱都不为所动,真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一个大大的刁民!
天孙氏固然凶暴,却也向来没有如此近间隔面劈面和县尊说过话,也是吓得不轻:“我、我、我那里晓得县尊会不会治你的罪,谁让你不长眼睛,方才说话也不晓得收敛几分。”
官威实足,声音淡然当中,又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威势。
裴硕章一口茶含在嘴里,想咽却咽不下去,实在噎得难受。他原觉得夏祥会一口应下此事,以夏祥的年青气盛,有性命官司,应当大有等候一展手腕为民请命才对,不想夏祥竟有推委之意,不由贰心机为之浮沉不定。又听夏祥以官职相称,贰心中微微一怔,晓得夏祥是想和他公事公办,又一想,是了,安闲周旋于几位王爷之间的人物,虽年青,虽初入宦海,却也不成等闲视之。
夏祥一惊,他和裴硕章素昧平生,初度相见怎会如此热络?当下呵呵一笑,转头冲连若涵和萧五点了点头,随裴硕章进到了路边的茶社当中。
夏祥心中微叹一声,神采却一如既往的安静,朝王先可叉手一礼:“多谢。”随后他来到蓝轿之前,朗声说道,“裴兄,请下轿一见。”
吃瓜女子抬眼扫了连若涵一下,本来倾斜的身子刹时站直,双眼发直,目光诧异,结结巴巴地说道:“哟、哟、哟,我天孙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斑斓的小娘子,这位郎君,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娶了如许娇美如花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