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微微一笑:“诸位传看无妨。”
坐定以后,余慈便笑:“本觉得这回周管事要重返峭壁城,不想是沈管事劈面……周管事一贯可好?”
在坐的除余慈外,起码都是还丹修士。那匹练绕空虽快,也被诸人看个清楚。当下便有人叫道:
“锵!”
余慈只感觉颇长见地,又有一事不明,便先向宝德敬一杯酒,又问道:“如何晓得剑丸中蕴着剑意?”
“此剑丸还差些许手尾,约莫要再祭炼三五年工夫,方竟全功。不过最贵重的是,剑丸中仿佛封着祭炼此剑的前辈高人所遗留的一丝剑意,且是少有的附以五行元力的范例,冰气霜结,颇是可观。若能细心参悟,所获当还在剑丸本身之上。”
余慈与她目光一对,见她眸光湛然,自有一股傲气,摆了然不会接管那些虚礼,便点点头,不再多言。但此时,另一件要紧事便摆在他面前:
沈婉神采如常,只是眸光冰冷。她说到此处,席上诸修士才有些明白,为何这位沈管事之前态度非常冷硬。因惨事而迁怒之举,虽没甚么事理,但符合情面,谁也说不出甚么来。
旁人看他像是不觉得意的模样,可余慈本身晓得,现在他眼角微微抽动,心中毫不平静:
剑丸乃是此界一类非常奇妙的宝贝,性子介于剑器和法器之间,品相亦有高低之别。普通来讲,打造剑丸有两种体例,一是直接打形成丸,以驭剑之法驱动,可化生剑芒,无坚不摧;二是寻一把上好剑器,以特别法门烧化祭炼,将三尺长从小到大,化为龙眼大小一颗剑丸,所谓“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当如是也。
两边都在调剂心机,嘴上只是客气性地寒喧两句,便各自归座。余慈坐在了宝德下首,和另一边的沈婉斜斜相对。
那沈婉却忽地展颜一笑:“货色贵贱,性命存亡,老是相对相生。我们这些行商,或有福旺运来,赚得盆丰盂满的时候,也有不交运,赔上财帛性命的时候。我们也是风俗了,此事不消再提。”
余慈思至此处,哈哈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沈婉看他一眼,道:“周管事已于月前离世。”
此时他听到甘诗真与何清说话,两位女修乃是席上修为最高之人,她们的定见,无疑是最首要的。此中甘诗真精修剑道,更有发言权:
众修士目光齐刷刷望来。
女修亲执酒爵,笑吟吟地端起来,离席走到余慈身边。席上忽地一静,余慈心中微动,目光极快地自史嵩、董剡乃至伊辛和尚三个宗主脸上扫过。这些人当然晓得,碧潮端来这一杯酒意味着甚么,不过看起来,他们对此都有所筹办。
“来得迟了,一会儿当自罚三杯。”
余慈也是愣了,但他反应极快,想到前面那件要紧之事,立下定夺。也不讳饰,将手中那枚刚辩认出来的剑丸拍在案上,笑道:“若非沈管事提示,我还不知,起初得来这玩意儿,竟然也是一件宝贝……”
他定了定神,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而后碧潮又行仆人之责,为余慈和沈婉引见。两边都有些不测,余慈是奇特来人竟不是料想中的周有德,沈婉则是没想到,初见周有德所说的“余仙长”,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史嵩和胡丹都没看得太久,很快便将剑丸传到董剡手里。在他那儿逗留的时候最长,不过前面又快了很多,绕一圈过来,到余慈这里,也不过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