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剡一声痛呼,但他毕竟是有气力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剑光扭曲,硬生生从霞光芒刺中冲出来,侥是如此,身上也不知中了多少根霞光刺,炽热的火毒破开剑气樊篱,渗入出去,顶得他鼻子嘴巴里都冒火星:
楼上的修士和浅显公众仍不明鹤产生了甚么事,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惊骇这难以预估的结果,不知是谁最早叫出第一嗓子,紧接着惨叫呼喊之声不断于耳,两侧廊桥上,不知有多少人狼奔豕突,想着逃下这伤害的高楼。而浅显公众之类也就罢了,1、2、三层的数百名修士、江湖客等,又哪有省油的灯,说不得便有几个素行不良的,想趁乱捞上几把,眼看局势就没法节制。
董剡是真急了,而他一叫还真有结果。大笑声里,方才与他做戏的史嵩冲天飞起,与之同时,一道粗若水桶的、长逾十丈的庞大蛇影从前面崖壁暗影中扑上来,蛇吻大张,朝金焕一口咬下。
史嵩仿佛是顾忌着身后的余慈,没有追击。
当然,战力再精锐,人数也太少了些,且是外来户,到峭壁城来不过三十余年,不善运营地盘,故而在峭壁城,实在是托庇于白日府羽翼之下,约莫近似于客卿的身份,但要更自在些。
便如它的仆人,一击到手,身形如烟似雾,向外飘移,轻而易举地躲过烈焰打击,再伸手,犹自沾着血渍的利刃便落在她素白的掌心。
惊天动地的吼怒声起,刺目标金光火焰以金焕为中间轰然喷发,将周遭五尺之地的统统都化为灰烬,刺入他体内的利刃也被挤出,伴着喷溅的血雾,被真煞拧成了麻花状。但是,利刃在空中扭转数周,便以超卓的韧性嗡声弹直,竟是涓滴无损。
“慌甚么!”
金焕冷冷看他,全无反应。
赵子曰等“外埠人”此时完整被忘记了,而这些人也非常明智地挑选了旁观。此时便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宴席上抵触一触即发,还不知会变成甚么结果。
他看到了,新城劈面的丹崖上,火光冲天,无数人影在火光下纵跃起落,乱成一团。
楼下、两侧回廓上本来此起彼伏的呼唤声蓦地一静,随后就是微有骚动,有胆量大的探头出来,瞻仰上空,恰可看到金焕周身火光炽烈,破空飞上,董剡和卢明月的凌厉剑气,像是吐信的毒蛇,在他身上数进数出,又带出漫天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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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史嵩顶返来,董剡小眼眯缝得更细,眼中寒芒流泄,倒是如霜如剑。
此时,周有德强按下不满,苦笑道:“史门主,鄙人冒昧说一句,此物虽好,可却贵门修士以血染就的记念之物,不成轻动。”
“刷”地一声响,霞光偏折,便如同收拢的扇子,又像甩击的长鞭,追着董剡的剑光而去,临靠近时,又倏然分散,重新化为横亘天涯的霞彩,此中更有千百道霞光如刺,攒射而去,刹时将董剡淹没。
外间,匡言启已经到了观景的云竹园里,瞥见内里山城的近况。金焕眼力极好,已透过层层竹影,见到年青人的身子猛地发僵,然后错愕失措地回身。
楼上变故来得是多么俄然,高温血雾方在屋宇内分散,天翼楼的楼顶便给全部地轰飞,燃烧的屋梁炸开了千百个碎块,稠浊在砖瓦碎石中,向绝壁下飞散,像是一阵火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