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道人悄悄一惊。
陆压转头看了鸾鸟一眼,随即笑道:“这青鸾是翼王之子,当年被翼王射杀,五魄和神识飘于六合之间居无定所,是我收了他的五魄和神识,教他凭借通幽之术。现在,他既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坐骑。”
准提道人那日将快意瓶和六根清净竹借给翼后之时,已预感陆压必然是以事来灵山问罪。因而,他看了看侧立在陆压身边的鸾鸟,不急不慢地赔笑道:“这青鸾现在不是毫发无损地站在道尊身边么,何曾有逼迫一说。”
即便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都未曾亲目睹过本身师尊混鲲祖师与陆压的这段经历。但正因陆压与其师门之间的这层干系,准提道人现在见了他也只能谦逊三分。
说着,陆压甩动衣袖,跟着几道金光飞出,快意瓶和六根清净竹已回到准提道人手中。
一席话竟然唤起了陆压烦复的回想:“我弟兄九人当年被羿射杀,若不是你师尊混鲲祖师救我与危难当中,助我在朝圣殿地宫中修习初创元灵心法,此时我应当早已于其他神族之人一同寂灭了。”
“任城本是修佛之国,数千条佛家弟子丧命于青鸾部下,小道只是前去援救弟子性命,顺势借火烈神鸟之手,给青鸾一些惩戒罢了。”准提道人这番话说得固然客气,言外之意仍然是在见怪陆压教徒不严,放纵鸾鸟寻仇惹事。
“你和你师兄既然如此惜护佛国后辈身家性命,当年狮驼屠城,为何坐视不睬?”
“你这是见怪青鸾屠城?”陆压的眉头紧舒展起。
不过,他的这句话倒激发了准提道人的猎奇心:“道尊既然不为翼族而来,又为何将这青鸾携往灵山?”
“我方才就已经讲过,我不为翼族的存亡存亡而来。不过,虽不为翼族,我倒是为了我这弟子和我本身的事情而来。”陆压俄然收住笑容,面庞瞬息之间紧绷得像拉满了弦的弓箭,那眼神仿佛随时都能毙了面前人的性命普通。
日光正浓,衣带当风,陆压乘着青鸾,缓缓落在灵山之巅。
见准提道人如此毫不避讳,开门见山地让他直抒胸臆,陆压竟然没有涓滴踌躇地狂笑起来。那笑声在山颠回荡着,显得放肆而癫狂。
“火烈神鸟本应从灵山回归扶桑,你这小道何如违逆天命,将快意瓶和六根清净竹这等佛家珍宝借给她?她仗着宝贝封了鸾鸟的六感,收了他的五魄。若不是我及时赶去,只怕这青鸾在你的瓶子里早已化为脓水。”
“师尊此次亲身前来,但是因翼族一事?”准提道人深知陆压来意,一番酬酢以后,当即直入正题。
他想,现在陆压收鸾鸟为徒,或许恰是因为对鸾鸟的遭受感同身受。被父君搏斗、流浪失所,得不到应有的名分,这是多么类似的人生境遇。
陆压原是天帝与羲和所生十子中的第六子,因与八位兄弟恶劣,摈除九日腾空,被天帝帝俊令羿射杀。陆压跌落下界,幸蒙混鲲援救,将其引入朝圣殿地宫当中,修习初创元灵心法,化名陆压,成为三界当中的一名散仙。
当年他发觉陆压的内心有非常时,曾提示过本身的师尊混鲲师祖。但是,混鲲对陆压的心态和为人并没有苛责之意。
“道尊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有何教诲,无妨直言。小道必洗耳恭听。”准提道人仍然保持着谦谦君子般的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