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嗡嗡嗡地闹个不断，监考教员走到台下收卷, 大师陆连续续地清算门生卡和水笔。跟着哄闹的人流, 穿戴加长羽绒服的男生大刺刺地走出来, 他劫过宴旸指尖的笔又一把卸下她肩上的书包。
木衡比她高出很多，宴旸不屑于扬起脑袋望他，只勉强把视野与他的条纹毛衣对齐：“不劳你操心，我已经有了。”
宴旸搂住她佝偻到变型的后背，嗓子像被堵上一团棉花：“这如何能怪您，他们仳离十年，再婚也是道理中事。”
备注为‘张丛’的人秒回：敬爱的，我下午五点的车，恐怕不能帮你搬行李了。
吃完饭，宴旸被奶奶悄悄拽进了屋。
祖孙俩坐在铺着碎花床单上，用了二十年还不改换的伸拉台灯晕着光。奶奶把红包塞进她的口袋，被理的整整齐齐的白发看不出韶华的老去，倒像是光阴的沉淀。
或许是逆光的启事, 他的侧脸比初见时多了暗影, 不再那样张扬。拥堵的楼道混着体汗和衣物的味道，宴旸皱了皱眉，语气不算温暖：“还能如何样，甚么都不会呗。”
宴旸吃惊地呦了一声：“你不是最会奉迎了么？如何还用我教。”
去爷爷家过年是从小到大的传统，宴旸晓得，本年将会多出两个常驻佳宾。
当然，不消功的成果就是宴旸趴在桌上睡了半个小时, 终究只能抠抠唧唧地交一张半白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