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维见佟仙蕊悄悄冲本身点头,遂道:“夫人摒挡家务实在辛苦,我另有几桩事要同夫人商讨。”说罢不由分辩,把住她胳臂往外带。
佟夫人又悲又气:“她还小?眼瞅着可就要选秀进宫了,就这个脾气,迟早也是为家门招祸,不如打死了洁净!”
佟夫人被她气的倒仰,直要抓了青花瓷斑斓山川瓷瓯中插着的鸡毛掸子上来号召,幸得跟前儿服侍的丫环婆子圈圈拦住。
鄂伦岱被他当着一屋子人劈脸盖脸地骂下来,胸中天然愤怒,可又被父亲怒斥惯了的,现在强忍住,大跨步抽身拜别。
“娘要我说多少遍才好,并不是女儿推得她。”佟仙蕊只穿戴见榴花色窄裉小袄,髻半散,半卧在榉木海棠花围拔步床上,倚着朱红色弹墨百鸟迎枕上,一张秀面尽是烦躁,“您怎的信赖外头那些胡话,也不肯信赖女儿。”
说罢挣开了众丫环,便要举起鸡毛掸子往佟仙蕊身上号召,后者忙撩起翠绿缎子薄被挡住头脸。
偏又不知那里放出的流言,有的说,钮钴禄家六女人与六合会中豪杰豪杰一见钟情,故而以死相逼,不肯进宫,家里人没体例,只好把她关起来;也有人传,六女人的姐姐出了名儿的善妒,故而把mm弄病,不叫她入宫;当然传的最多的就是佟国舅家的大令媛妒忌将入宫分宠的六女人,故而趁着赴宴人多难辨,将人推下水去……
佟仙蕊闻此,心中实在缓不过气,却又不敢非常与母亲顶撞,只悄悄捶着枕头道:“额娘既然晓得,为何还要责备女儿,外头那些闲话,均是故意人假造出来的,额娘肯听,便是落了下乘。现在又拿这话来教诲女儿,倒真叫女儿摸不着脑筋。”说到这,忍不住又在床榻上拍了下。
佟仙蕊闻声止住抽泣,佟夫人见丈夫插手,胸中顿时一阵憋闷,抬手捂着胸口揉着,半晌才好些了:“老爷还要惯着她,我竟是不能管束这个女儿了?”说着想起怀胎十月,牵动情肠,拿帕子擦拭眼角,“她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不心疼,咱家的闺女,自小不成受过甚么委曲,竟日里跟个傻子似的,我早说,我们家繁华已极,不求攀龙附凤,只求找个疼惜她又好脾气的,也就是了,老爷偏又要这个孽障进宫,如此不知进退的东西,可叫我这个为娘的如何放得下心,倒不如一口气上不来,瞧不见也倒罢了。”
佟夫人面上尽是无法,见丈夫放柔态度,也只好道:“老爷明日一早还要往甘肃去公干,早点归去歇着罢,我再跟闺女说会子话。”
如是几下里煎熬着,寝食难安,又失了容养,这风寒一向拖着,最后竟越难好了。
叶克书在一旁看了半晌,方才劝道:“儿子以为娘说的对,大妹脾气确切骄躁了些。”
佟夫人只好希冀明日丈夫走后再好好管束女儿,当下与丈夫一同回正房安息不提。
只是过门后数年无所出,到底不硬气,直到生下儿子才一招扬眉,不免格外宠嬖儿子,后生下女儿,骄贵却又远胜于她,管束时又频频被丈夫拦着,不免又是以事辩论。
三月尚属冬春寒暄之时,况这两日落了场雨,生了一股倒春寒,故而湖水仍旧冰冷砭骨。≥ 容悦虽被救了上来,却是以着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