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起雪水飞溅,数十骑马从林间坡道仓促策过,为首的一匹玉白顿时一抹靓蓝清色,行到近处才发觉是一旗装女子,她视野一扫,见灌木丛中蹿出一只野兔,明眸不由一亮,左手从后侧箭囊中抽出三只素白羽箭,右手搭弓,左手引弦,一只羽箭才收回,左手中指食指快速拈起别的一只箭搭在朱弓之上,如是三次,只听噗噗噗!三次裂空之声,那羽箭次第收回,直将那野兔三面围住。
容悦垂目接过双色编织小牛皮软鞭和缰绳,并未多看一眼,踩在马蹬悄悄一跃,已如飞燕般轻巧落在马鞍之上,跟在天子身后按辔徐行。
佟贵妃想起表哥,只顾自拿帕子抿着眼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他现在只怕美人入怀,早已是乐不思蜀了罢。”
雅卉连连夸奖道:“本来娘娘早运筹帷幄,怪不得如许气定神闲呢。”
天子见她精力极好,比之前阵子更显得活泼爱笑,活力兴旺,不由宠溺地笑问:“今儿累不累?”
容悦才俯下身将那兔子放归山林,回身走返来,只见纳兰容若立在原处,躬身奉上缰绳。
雅卉见她面色不豫,忙又道:“娘娘也莫要焦心,这孩子出世前一日,太和殿就引来天火,太皇太后也感觉这孩子不吉利。娘娘大可去太后跟前吹吹耳边风,想来这孩子也落不到宜嫔本身身边,儿是娘的心头肉,六阿哥又是她第一个孩子,想来也够她受。”
佟贵妃冷冷道:“他能带谁?德嫔要生了,宜嫔刚生完,剩下的,荣嫔年纪大了,又连生六胎,身材发福变形,惠嫔是早得宠了的,打我来,就没见皇上翻过她的牌子。可即便一个不带又能亏了他?多少小狐狸期着盼着爬上龙床呢,先前是卫氏,这会子,又不晓得是谁。”
女子又抽出一箭射出,拦住来路,但是放缰好久,马在奔驰当中,人便有些摇摇欲坠,女子只好弃了箭捡回缰绳去驭马。
佟贵妃挑眉道:“你懂甚么?太皇太后早有严谕,宫外女子不经选秀不能入宫,那女子就如许破了身子,还谈甚么选秀啊,除非皇上敢违背太皇太后的意义。”
容悦点头道:“不累,略出些汗,倒更精力似的。”说到这,想起天子只陪她漫步骑射,不由又染上一丝忧色,柔声问道:“皇上,您本日真的不消去见大臣么?”
“可主子瞧着我们万岁爷还是极喜好她的,”雅卉道:“叫我说,想必就是娘娘待皇上过分上心,万岁爷就不珍惜了,俗话说,得不到的永久是最好的,瞧这卫承诺不就如此么?打从弥勒院返来,万岁爷打发人给她送东西也不睬,偷偷跑去瞧她,还吃了闭门羹。若不是吹了夜风,万岁爷怎的就着了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