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忽忽过了二三月,便入了冬,虽未降雪,果毅公府上也早早挂起了御风的厚毡帘子。
和萱一惊,连声道:“你这是打那里听来的?”她们是容悦倚重的丫环,夙来比旁人面子,一样,这一辈子也跟容悦绑在了一起,容悦和纳兰容若的婚事被默许后,她也曾想过本身今后如何办,她们分歧于宜兰,在钮钴禄府中没有根底,和萱心气傲岸,夙来瞧不上府中的主子,清莲因着法喀的原因,也不想留在府里,以是各有各的筹算。
清莲忙跟上去,容悦才哄睡富哥儿,细心的将婴儿肉呼呼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回到外间的大炕上端起看了一半的资治通鉴看,见和萱二人急色仓促,不由猎奇,问:“这么晚了,甚么事?”
纳兰明珠见老婆动气,忙撂下书,安慰她道:“夫人莫急,我不过一问罢了。外头的事由着我烦心,家中的事天然全凭夫人做主。”
纳兰明珠感喟:“他跟儿媳妇伉俪情深,怕是一时难接管也是有的。”
和萱做了半日针线,也乐得歇歇眼睛,问道:“又如何了?清莲女人好大的气性。”
和萱下炕趿鞋,一面扣纽子道:“女人这会子怕还没歇下,我们去瞧瞧。”
清莲禁不住她揉搓,破了功,冲和萱道:“姐姐有空要劝劝女人才好,竟不知底下这起子人都把我们女人编排成甚么样了。”
纳兰夫人才略略消气,心下悄悄想着这事,几次听下人提及,容悦美意问候儿子,那不孝子不是一言带过,就是把人晾在边上不睬,算是如何回事。有空还要劝劝他才是,不然迟早要悔怨的。
“夫人这话有理,”纳兰明珠深思道:“可最好是能有上头的话儿。不然,怕招祸……”不是没有因窝藏秀女或替选被查出来撤职抄家的。
纳兰夫人这才转向丈夫,正色道:“那老爷还忧心甚么?顺水推舟便是了。说句托大的话,皇后娘娘是我瞧着长大的,我天然明白她的想头,若容悦属意冬郎,皇后娘娘天然有的是体例。别的,老爷别忘了,前儿宫里放出的端方……选秀是择定八旗中十三岁至十七岁的女孩儿家,等下回入宫待选就是三年后,悦丫头是康熙元年的生儿,那会子悦可就了年龄了。”
这本就是她们丫环住的芜房,虽则她二人一间,但隔墙有耳,和萱抬高声音问道:“你混说甚么,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也未见得,早前儿这头大奶奶病重的时候,给纳兰大爷选房里人,她也没情愿啊。”和萱沉吟道。
清莲排闼回了屋里,直带了一股子屋外的寒气吹出去,南炕上做针线和萱一个激灵,骂道:“你这丫头,屁股背面有尾巴不成。”
纳兰夫人晓得丈夫耸峙朝堂,位极人臣,就是靠这分细心谨慎的脾气,遂笑道:“瞧老爷说的,我是那般没成算的人么?前几日为妻就去宫里探过皇后娘娘口风了……”她成心卖关子,只拿了玉拢子梳理着鬓角,经夫君一再催促,才道:“两下里一拍即合。”
“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子大太太病着,她就爬上大爷的床,也忒没知己了罢。桃夭姐姐目睹儿高,夙来瞧不惯府中下人奴颜婢膝的。纳兰夫人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们女人,我们女人还傻乎乎接了。”清莲忿忿道:“这可倒好了,都打量我们女民气善,变着法的欺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