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想起本日富察燕琳的话,道:“莫非燕琳姐姐大事已定?如许的事,你如何会晓得……我都不晓得……”
容悦为他话中交谊所感,又怜他羁旅孤苦,自不肯让他不悦,故而软言相劝道:“这会子才中午初刻,我申时二刻再归去,我们还能说上几个时候的话。”
容悦死力引他说话:“那南边的女人呢?可美的像画里出来的似的?”
常宁嗯了一声,冲她摆摆手。
容悦惊呼一声,忙从他怀中摆脱出来,躲到一株玉兰树后。
容悦不平气撅了下嘴,刚好被他昂首瞧见,后者忍俊不由,笑了出来,他本就生的豪气,这一笑定是自内心,被初春的阳光辉映,一如艳阳般晴好。
容悦又道:“但是……八旗女子未经选看不得配婚啊?”
常宁到底对她是没脾气的,又见她温言细雨,才道:“本来积了很多的话儿,可这会子又像都忘了似的。”他抓耳挠腮想了一阵,看着容悦道:“我这归去南边,所见所闻,与都城都大不不异,人也是大分歧的。”
想起兵士们的辛苦,常宁便筹算归去时定要多带些银票,也为行伍间的弟兄稍稍改良下炊事,胡乱答道:“你也甭为她愁,现在她只怕比你还要顺利的多。”
容悦微低下头去,抿唇浅笑。
常宁在虎帐中练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风俗,现在饭菜精美又出自心上人之手,天然是大快朵颐,指着那道糟鹅掌赞道:“这道菜最不错。”
常宁道:“这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富察老夫人也是有些干系的,已打了号召,初选报个恶疾筛下来便是。”
“柳三变的词里说‘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又说‘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想必是很美?”容悦悄悄吟道。
这一来,容悦倒越觉得是本身多疑惹他一腔交谊落了空,摸索着轻声问:“你没话说了?”
常宁便对劲得转头瞧着她哈哈一笑,容悦小口喝着汤,随便道:“我醪糟的鸭信比这好很多,提及来,也没甚么难的,不过是先用桂皮、红枣、香叶等十余种佐料来腌,后卤制,文火慢炖至酥烂,再放入糟缸中焖一日。”
容悦问:“那你呢?你缺不缺银子?”
“恰是因为她嘴风紧才找的她,”常宁酒足饭饱,放下碗筷,拉她起来往院子里漫步消食,笑道:“你说的虽不中亦不远矣,我帮她弄茶叶,不是几斤,是几百斤。”
四周树木萧索,恰是枯叶扫尽才新芽的时候,淡薄的朝霞透过光秃秃的枝桠,照在两个对望的人身上,在乱石堆砌的空中上投下一片支离破裂的影。
常宁不觉得然,想起云贵川陕因战乱连绵,百姓流浪而至的一片颓景,道:“到处都在兵戈,美不到那里去。”
“今后我带你去。”常宁承诺道,想起南边的乱象,又道:“不过也得等南边邸定了。”
容悦听他话中似有独处之意,一颗心噗通乱跳,直些跳出胸膛,双手悄悄地抓着裙摆上的白玉梅花压裙,手心似要沁出汗来:“说会儿话,还要回燕琳姐姐那儿去的。”
常宁有些绝望,话中也透出两分暴躁:“你到底怕些甚么……我不会把你如何的。”接着小声嗫嚅道:“不然上回就不会部下包涵了。”
容悦未推测,不由惊呼一声,待觉二人如此之近,不觉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