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龙靴移前几步,一双极有力的臂膀挟住她双臂,一下子将她提起来,颦如一声娇呼,下颌已被人捏住,迫的她抬开端,她只是瑟瑟镇静,不知出了甚么事。
‘云想衣裳花想容,东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不幸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寿康宫几经翻修,屋檐的瓦当被雨水一洗,发着盈盈的灿,素手探出屋檐,接着几滴冰冷的雨点,那双手的仆人穿戴件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快意纹的旗袍,衬得那面庞姣好,只是那一对含情凤目中不免透暴露些闲愁。
“抬开端来。”天子又道。
“你是何人?”只听一声极沉稳的男声响起,似浸泡水中幽凝的沉水香般醇厚,又隐有万钧之力。
因着她身子不大好,佟贵妃更是免了她每日的存候,这位佟贵妃是皇上的亲表妹,也是孝懿皇后的胞妹,人是极和蔼的。
莫非,他就是雍亲王么?
那嬷嬷走后,陈张氏也变了嘴脸,说道:“也真该叫女人交运,去潭柘寺里进香时,被四爷瞧中,入了他白叟家的眼,阿弥陀佛,四爷现在封了雍亲王,您可就要做雍王府的朱紫了,将来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可千万不要忘了提携你的兄弟们。”
她乃是汉人,姓陈名颦如,父亲陈玉卿在光禄寺司职,母家倒是王谢望族,可惜生母早亡,继母刻薄,兄弟姐妹们并不相亲。若非姨母和父亲护着,怕也难长成。
“你叫甚么名字?”天子的声音里已添了几分欣喜。
传闻永寿宫非常豪华气度,和嫔娘娘一向求万岁爷住出来,万岁爷却始终不点头。
自万寿节那日乾清宫侍寝,颦如一跃为朱紫,更是获皇上钦赐一个‘熙’字为封号,又开了空了好久的永寿宫让她居住。
十三岁那年,颦如到了订婚的年纪,有继母在,也不知会落入甚么样的人家,春闺少女,天然也出现闲愁,那一日家里来客,说是雍王府上的嬷嬷,继母差人请她出去见客。
即便不记档,天子也喜好她悄悄的躺在他身边,或是抱她在怀里。得了闲,天子偶尔教她满语蒙语,她学的极当真,偶尔也拿满语读书给天子听。
有了如许的干系,陈张氏天然带着颦如四周应酬夸耀,只等蒲月里便被抬入雍亲王府,那年当今圣上万寿节,陈张氏想着颦如身份到底分歧,便带了她一道入宫施礼赴宴,宴席摆在太和殿,乌央央的都是人,颦如本不擅应酬寒暄。
她不敢不答:“臣女闺名是颦如二字。”
颦如只做听不懂,却忍不住想起,当初去潭柘寺进香时,障面的幂篱随风垂落,被一个青衣男人拾起,那男人有着一双极其清冷的眼眸,似夏季的冰霜普通,瞧着便难以靠近。
只和嫔娘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善,只因自颦如入侍,天子夜夜专宠,更是例外留她宿在乾清宫伴随,后宫和畅春园中的女人便都失了宠,和嫔也是如此。
那嬷嬷看到颦如,开初是一惊,继而态度极是和蔼,连连夸奖些‘女人将来必是有大福分的’如此,又绘制了一幅画像走。
颦如不敢不从,只依着叮咛抬起下颌,却觉那一双幽褐如茶般的眸子一下撞进她眼里,她心下慌乱一跳,忙又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