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了些,童月已经与母亲推着车子走了出来。四岁的小童月望着车子上被草席裹上的父亲,有些迷惑不解。“娘,这是甚么?”
跪在堂下的母女二人,浑身湿透了;妇人的神情木然。
“是你爹爹。”王心蕊吃力地推着车子向前走着。
乱葬岗上的尸身成堆,有的成了一堆白骨,有的正在腐臭,有的只是血液凝固了,躺在那边一动不动,像本身的丈夫。王心蕊冒着大雨,在尸身堆里,一遍一各处翻着,借着微小的烛光,细心地辨认着本身的夫君。身上、手上,已经沾满了泥土,鲜血,乃至腐臭的肉屑……她却甚么也顾不上,只是神情专注地一具尸身一具尸身地翻找着……
到城门口,俄然从旁快边走来一群人,穿着鲜敞亮丽,大摇大摆。看着推过来的陈旧的板车,此中一人仿佛来了兴趣,走上前去,翻开了草席。“哎呀!还是个长得不错的美女人,可惜死了!啧啧。”翻开草席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笑看着躺在草席上神采惨白的男人,手指上玩弄着扇子。
司马崔浩赶快走了上去,想要扶起面前的妇人,妇人却没成心愿想要起来。“唉――!齐夫人请起。”见她执意不肯,便只好作罢。转过身道:“不知你可晓得,昨早晨,天安殿的东墙被雷击毁了。在国主看来,这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发觉着定是有人要暗害他了。”回身看着堂下的母女。“就明天早上,因为有人启奏的时候,因为发明奏折上有被雨水弄糊的墨迹,便被思疑有异,被拖出去斩首了。却不想齐大人当时脚崴了一下,国主以为他是心虚,却又问不出个以是然,……齐大人被国主亲手杀了。并将他的尸身摆设在天安殿门前,用以警示别人。”
妇人有些讨厌地走开了去。“真是!死了还来招人嫌弃!”
是夜,齐家母子就在皇城脚下的一家灯笼小店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