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再无昔日庄严,如释重负地笑了,安静地盘腿靠着戏台子坐下:“族人们,当年我为了报灭门深仇,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由那件事,我也晓得了‘没有人能不起邪念的面对欲望’这个事理。”
我笑了。
众生相,不过是人道调贪婪之色,执欲望之笔,随便勾画。
下一刻,这些人,或许会把崔书糊口剥生吞,一丝肉、一滴血、一块骨头不剩的吃进肚里。
“是啊。在这个天下,不能信赖赖何人。因为,人都有欲望,更会妒忌。”
“你们又是甚么好东西?”崔墨客轻视地睃着表忠心的世人,“陶家庄藏于后山的财宝太多了,金气太重。金克木,五脏木为肝,肝衰之人,体瘦面白。以是你们胖不起来,乃至于谎言四起,引得官府调查。”
崔墨客指了指端放于每张桌子的羹盆:“死光临头,还口出恶言。捞捞看吧。”
世人再不言语,终究被戳破埋没至深的奥妙,各个眼露凶光,冷静起家,涌向戏台。
“我信赖你!”小清抬头,抚摩着情郎沾着血迹的脸庞,“我知你是爱我的。”
“快把秘术交出来!”
吃过人,就不在乎多吃几小我!
“公子,都死了。”幕布中钻出一人,恶狠狠啐了一口,“老爷的仇,终究报了!”
“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疯,老胡涂了。”
“崔相公,只要你能将此术倾囊相授,我等必尊您为族长,永久相随!”有人看出,崔墨客仿佛已经把握结局势,顺风就倒。
“砰!砰!砰!砰……”
人间!天国!
怪事,如果世人习觉得常,那就再普通不过。
“一族全灭,哪还会有人寻仇。”崔墨客紧紧搂着小清,两颗心,比邻相跳,拥为一体。
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实在。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谁死还不必然呢?”纷繁嘲笑。
他的身后,隔着戏台子的幕布,伶人、厨师歇息之处,惨叫爆裂,又反复一遍。
世人惊呼,汤水淋漓的羹勺里,人的手指骨头、脚指骨头、毛发、炖烂的舌头、黏糊糊的鼻子、连着肉线的眼睛,裹着浓烈的肉香,冒着冉冉热气。
“这些年,感谢你!”崔墨客调子冰冷,把弯刀渐渐往他胸膛里推着。直到刀尖穿过后背,又用力一转。
副驾驶座的窗外,一株盛开的桃树,正顶风轻摆,婀娜多姿。
“你们,谁记得族长年青时的模样?六十年,充足几代人忘怀了。”墨客此言一出,百姓们这才觉悟,仿佛从孩提时分,族长就是这般边幅。
“更可爱的是,他竟然独享此等功德,任由族人死去!”
小清长长的睫毛挂着颗颗血珠,刹时跟着大颗泪珠滑落。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银簪。
“哥们儿!醒醒!”车窗敲打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碎肉,鲜血,残破的内脏,纷繁扬扬,迎空冲起,“噼里啪啦”落下,覆盖了一具具沾着血丝的白骨骷髅。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
“你们……”族长猛一顿足,随即叹了口气,“当年,我用繁华繁华利诱家仆,杀了陶氏一族。得了陶安然多年恩德的家仆,竟无贰言。呵呵……人道如此,现在循环到我的头上了。”
“不会的!我有宝藏,也有奇书,只愿和你共享。我们生生世世,财产不尽,生命无穷,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