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甚么?”
惨叫声,此起彼伏。白狐影,忽左忽右。
阿千、王羽,村民会信赖谁?
“阿……阿千……你……”三郎躲闪着阿千扣问目光,嗫喏地抬起手,几根亮如银丝的狐毛分外刺目,“这狐毛,你可晓得?”
“废话!这还看不出来么?”村长狠狠瞪着王羽,“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这俩人身上有很多好东西,干脆杀了篡夺,进献吴王,必能获得丰富犒赏。”
此举,多么激昂,多么豪气!
单衣抵不住冬夜酷寒,更抵不住阿千心中凄冷:“三郎,你为何躲我?当年,山中陷坑,我看到你的眼睛,心都化了。你可知……”
“还是村长有见地!”
“村长说的是!”
三郎,乌黑的脸庞长出细精密密红色长毛,尖尖长长耳朵从稠密油腻的头发里刺出。他的鼻子缓缓隆起,鼻尖几近长到嘴唇。嘴角却向两只耳朵“呲呲”裂开,四颗犬牙从嘴唇里,高低探出。
乌云,被冷风吹散;圆月,高悬于天幕。
两个异装男人却没有行动,双手环绕胸口,不知打着甚么主张。
“你随我入室查抄,狐妖杀人窜匿,必会留下陈迹。如有,阿千狐妖无疑;若无,两位高人,你们可要给个解释。”老村长似笑非笑地瞥着两个男人。
“狐狸精?”阿千抬手掩口,迷惑地打量两个男人,“三郎,你莫听他们胡说!我……我怎会是狐狸精?!可有证据!”
“王猎户被分尸挖心!三年前,你掉进王猎户挖的陷坑,这就是证据!”很有几分姿色的村妇尖着嗓子嚎叫。
“三郎即使化回狐形,也不会伤我。呃……”
“唰!”村民齐刷刷后退,围成半张扇形,将阿千、两个男人围在中间。
不过,交租交粮,徭役征兵时,老村长能有少量关照。
炉火更加畅旺,几近升至三四尺高,腾腾火焰卷着火舌,飘忽腾跃。
人群中,三郎!
“它的那双眼睛,竟如此晶莹清透,仿佛孩子般天真。狐毛似北方的皑皑白雪那般得空……”阿千渐渐站起,摇摇摆晃地走到人狐身前,依偎在赤色狐毛的胸膛,瞻仰着曾经地爱人,右手抚摩着它的脖子,“我又怎能忍心杀他?”
寒窑亮光,窗棂映出老村长和王羽的身影,村民们既等候又唯恐绝望的神采,白描出一幅很同一的众生相。
恭维献媚之词不断于耳。火把堆里的脸,堆着伸长脖子奉迎的笑容,像一群等候仆人喂食的狗。
黄衫男人甩出一枚桃木钉,刺穿人狐咽喉,看也不看地走进寒窑:“激起人性到极致,它的血,才会阐扬最高文用。”
“二位高人,此举何故?”老村长也未推测如此惊变,目睹两人面色不对,没出处心生惊怖,“之前可不是这么筹议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黄衫男人见寒窑内的炉火越来越旺,不知为甚么,背过身子。
“吱……吱……”足有一人半高的白毛人狐,咧开嘴喷着湿热白气,双目赤红如火,乌黑的狐毛蓬起,玩弄着庞大的狐尾,冷酷地谛视着逃窜村民。
“三郎!你们……你们为甚么会晓得?”阿千手指抠着湿硬的冻土,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放过他!别伤害他。”
“这么多年,村中大事小情,全依仗村长把持公道,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