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棠眼里,“青龙帮”性子跟过家家没有两样,骁哥部下一堆混子,干过的最了不起的事情,也不过是在鹿山县往渡河镇的路上收点过盘费。
“说话。”周险手臂收得更紧,从某个角度看去,仿佛他正从背后紧紧抱着许棠。
她来不及多想,扶周险到本身房间坐下,拉开一个抽屉摸了一把钱攥动手中,缓慢跑出大门去找大夫。
“哦”,许棠回过神来,“你也早点睡。”
门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垂垂靠近,紧接着又垂垂远了。
一阵沉默,仿佛是在等周险拿主张。
厕所男女混用,许棠等内里人出来了,走出来关上门,将脏兮兮的窗户翻开,手在窗台上用力一撑,膝盖靠了上去。她谨慎翼翼探出身材,朝内里看了看。上面是条狭小的排水沟,沟旁垫着一排红砖。
他回身见许棠定定站在门口不动,问:“如何了姐?还不去睡?你明天不是还要上早自习吗?”
许棠手里还提着塑料桶,手臂被周险紧紧攥住,他温热短促的呼吸就喷在她方才洗过尚且带着水汽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周险降落的声音方响起来,“选朋友比选敌手更难,你知不晓得……”周险声音可贵带了几分踌躇。
“……渡河镇一半屋子都捏在那人手上,郑叔铛铛打手就能坐着数钱,骁哥必定不欢畅。”说话的是方举。
许棠呼吸一滞,不由伸脱手去,周险却将她手一挥,扯掉了衬衫,顺手扔进塑料桶里,说:“给我找个大夫过来。”
一时沉默,好久以后,周险松开了手。许棠当即往前一步离开他的节制,转过身来昂首看着他,“你还欠我钱。”
高考邻近,假期少得不幸,高三年级只要每隔两周的周日下午和早晨才偶然候歇息。放假这天中午,许棠在黉舍食堂吃完饭,回课堂做完了功课,清算书包回家。走出校门时想到前几天许杨提到笔心快没了,便拐去黉舍前面的步行街上买东西。
周险静了数秒,“许海棠,你胆量不小。”
许棠将书包取下抱在怀里,屏住呼吸。
许棠往劈面店铺看了一眼,瞥见周险和方举走到了最内里的位置。她不敢出来,想了半晌,拐进了奶茶店中间的网吧。她也不上机,径直朝着网吧厕所走去。
许棠还没来得及绝望,门口忽一阵铃响。许棠吓了一跳,闻声窗户内里凳子在地上拖沓的声音,立即将身材压得更低,飞速朝中间窜去。
“我觉得养了这么久已经养家了,明天早上翻开笼子放它出去玩,成果……”许杨话里几分遗憾,却也没多伤春悲秋,垫了张凳子将鸟笼取下来,放到一旁。
方举将冰块嚼得咔咔作响,“郑叔把肉都吃了,肉汤也不肯放过,那就有点不上道了。”
赵老板也不睁眼,朝着她挥了挥手。
许棠望着皂荚树树荫下躺着的烟头,勾起嘴角,极轻地笑了一声。
许棠当即昂首,瞥见两道熟谙的声音闪进店里。她凝眸看了半晌,将册页合上放回书架,“赵老板,我有点事前走了,下回再来。”
周险看着她,目光平平一如平常,刺探的意味却深了一层。许棠现在完整放松下来,任他看着,涓滴不躲闪。
超市明天酬宾跌价,许棠手里被塞进一叠告白,她一边看一边往巷子里走,不经意间一抬眼,脚步立时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