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通衢带着浩哥儿拎着一个小纸包走进黄宅时,黄学恒敞着怀迎了出来:“郭贤侄,这半夜半夜的,走夜路不便利,你如何来了?”
黄学恒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盒子,他一眼就看出,那是用上好黄花梨做的盒子,上面雕镂着精彩的工笔花鸟,只不过,这盒子固然做得不错,却顶多算是一个高超的工匠所制,离世所罕见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黄学恒点点头,摇点头:“黄贤侄,在上面,我倒是有些门路能够走,只不过,那些大人物,并不是纯真能用银子打通的。我有银子,人家也有银子,如果花得代价太大,那、那就分歧算了。更何况,有些大人物并不在乎银子,他们家里的银子真恰是金山银海普通,光送银子,还被他们看低了,搞不好还被斥声‘俗’字。”
黄学恒一摆手:“就说老爷醉了,谁也不见--等等,后隆村的?快,快,请出去。”
黄学恒谨慎翼翼收起那盒子:“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州里,郭贤侄,大恩不言谢,今后在鄞县城,你旦凡有事,固然来找我。”
--咦,黄学恒这话,清楚是要认干亲啊,人家是认寄父,本身倒是认干伯父。幸亏本身不是女的,要不白日是寄父,早晨是爹干,那可没节操到家了。干伯父就干伯父吧,谁让本身是个穿越者,在这天下压根儿没有根底,本色上是个黑户,谁都能够踩上一脚,有个当官的干伯父罩着也好。
郭通衢心想,你倒也识货,这镜子在大李朝绝对称得上代价连城,换个典吏实在是亏了。
郭通衢手一翻,取出一物,悄悄推向黄学恒:“黄笔贴式,你看此物当不恰当起世所罕见四字?”
郭通衢看惯了人们初见镜子时的模样,也不出声,慢悠悠喝着茶,不知过了多久,黄学恒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长长出了口气,极轻柔地盖上了盒子,他看着郭通衢的眼神极是庞大,半晌才道:“我熟谙的那位大人物,有个极宠嬖的外室,此物如果送到那外室手中,只要她吹一点枕头风,典吏一职如探囊取物。”他摇了点头:“赁此物,谋个县令的职位都是绰绰不足了,可惜了,可惜了。”
黄学恒面色变幻不定,喃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少年人,你这张嘴啊,还真是敢说,也不怕惹来祸端!”
黄学恒哈哈大笑,一拍驴屁股,在昂昂的驴叫声中,意气昂扬而去。
黄学恒将郭通衢引入本身的小书房,不等郭通衢入坐,咳嗽了一声:“贤侄啊,老夫能谋到此位,满是托了你的福,此后你们之间不说二话,有事固然说话。我虚长你几岁,此后,你就称我伯父吧。”
郭通衢笑道:“特来为大人道贺,贺大人高升。”
黄学恒哈哈笑道:“承贤侄的情,那宝贝一表态,大人物的外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传闻我只是谋个典吏的位置,没口儿就承诺了。”
当晚,黄典吏家里人头济济,道贺的、送礼的、闹着吃酒的,直闹到半夜,这还是黄学恒再三叮咛,正式公文还没下,不要过分张扬,要不然,闹得还要短长。
黄学恒苦笑道:“世所罕见--这可不轻易啊,我也是花了很多心机在送礼上,我们鄞县三江汇流,四通八达,乃至外洋客商也很多见,但也难找世所罕见的礼品--”
只不过,郭通衢并不想过分透露本身,黄笔贴式好歹是官府中人,背后干系千丝万缕,镜子通过他的手奉上去,却比本身拿着公开叫卖要安然很多,不然的话,本身就成了抱着金子在集市中乱走的小儿,随时能够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