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近点了然,顾太后当即会心,挑唇一笑:“成,我懂了,转头叩贺时,我便传他出去,把这话说了,好歹劝他承诺。”
“陛下另有何叮咛?”
高昶蹙着眉,模糊像发觉到甚么。
高昶望着她道:“母后的意义,是叫儿臣成全皇妹与那阉竖,由着他们远走高飞,有恋人终立室属?”
高昶呵然一笑,将手覆在她手上,用力一拂便推开了,跟着长身而起,微微拱手道:“此事儿臣已有主张,母后不必过问,儿臣另有要务,这便辞职了。”
“这个母后不必担忧,儿臣早已定了口风,徐少卿那厮不过是设想勾引云和离宫,并无它事,各处也已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再行提起,更不得群情,毫不会鼓吹出去。”
上元已过,早算开了春,没曾想还是这般凄冷。
“母后曲解了,常言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儿臣本身就是个急性子,那日顶撞母后,口不择言,有违大夏仁孝治国的祖训,厥后回思,惶恐忸捏,那里还敢记恨?还请母后原恕儿臣不恭之罪。”
他咬咬牙,权作没闻声,大步出了寝殿,沿路绕过回廊,刚到正门口,就有陪侍的宫人内侍上前披了貂裘罩氅,竖起黄罗伞盖。
高昶暗自叹了口气,用心道:“此前母后不已承诺了么,便让她留在宫中,不再过问,还能有甚么筹算?”
顾太后听完,也抓着他那干枯的手握了握,点头道:“你说得对,当娘的和儿子哪有隔夜仇?我晓得分寸,唉……就盼着这事儿从速畴昔,我也想好好平静平静,不像现在这般操心了。”
焦芳又在她手背上一拍:“这个不必担忧,由我去办,包管不会留下后患,只是陛下这头臣下进不得言,须得是连肉连心的人循循善诱才行。”
徐少卿抬手打断,仍旧淡然道:“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名为部属,实则便如兄弟普通,昔日情分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莫要做那妇人之态,我常日最瞧不得的便是这个。只是……东厂今后裁撤,你们今后也不知到那里安身?”
顾太后见他毫不松口,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想了想又道:“人言可畏,你虽是一国之君,又有手腕,到头来也防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如果真传得街知巷闻,你还能大兴监狱,将天下百姓都逼反了不成?”
“那是之前,现下她与那徐少卿做出这等事来,朝堂表里都已晓得,秽乱宫闱,宗庙蒙羞,如果传到官方,我们皇家便真的贻笑天下了,该如何措置,自当好好想一想。”
“人生六合之间,便是彼苍让他该有个立锥之地,若然真的活不下去,便是无福消受这人间悲欢聚散,就该归于尘泥,此乃天道循环,不必伤怀。我们就此别过,但愿将来另有相见之日。”
顿了顿,便又道:“母后若没别的事,儿臣上面另有些事,这便辞职了。”
…………
他跨出门,拾级而下,口中叮咛道:“传朕旨意,太后慈宫违和,本日移驾内苑静养,清宁宫奴婢奉养不力,尽数罚去内官监重领职役,另选得力医侍宫婢伴驾,不得有误。”
高昶神采一滞,眉间立时拧结起来:“母后莫要曲解,皇妹她已绝食两日,水米不进,儿臣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顾太后抿唇微微点头,却又沉吟道:“只是这两人宫中之事晓得的太多,若真的放出去,生出事来,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