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金色的马面裙已湿透了,皱皱的贴在腿上,有些冰冷砭骨。
“云和见过三皇兄。”
“三皇兄多虑了,云和不敢。”高暧勉强笑了笑。
“回督主,旁的到没甚么特异,崇国使臣那边已出了关,外头我们的人都盯着,有信儿便会立即报上来。呃……倒是有件事,部属不知当报不当报。”
顾太后点头一笑:“也好,那就归去吧。”言罢,便欢欢乐喜的让摆驾回宫了。
她回过神,敛衽行了一礼。
徐少卿身子不动,半抬着眼睛问:“如何?”
“别管是何时,这痣实在生得好,不然……”
可现在俄然又有人唤起这个名字,就仿佛投石入水,那颗心顷刻间涌动翻滚,再也没法安静。
她见他面色温暖,不但刚才出言得救,现在还特地追过来发言,心中不由得感激,便叫了声:“三哥。”
“你可知为何?”
入夜,皇城东华门外,内四巷。
静室内,徐少卿靠在圈椅中,双目微阖。
“你不是口齿聪明得紧么?现在为何变哑巴了?哼,哀家此次若不整治你,这后宫便真要没规没矩了。”
高暧这才心中恍然,本来人家是怕娶到一个天生不祥的女人,不过对她来讲倒是件幸事,可当初那人竟能想到用这个别例来帮她脱困,倒也实在费了一番心机。
主仆二人离了水榭,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急仓促的脚步声响,先前那晋王的声音叫道:“胭萝!”
她悄悄点头,倒也生出几分猎奇之心。
一名身着绛色曳撒的东厂档头撩帘而入,单膝跪地,拱手道:“部属拜见督主大人。”
“多谢三哥体贴。”高暧看他目光朴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徐少卿微微点头,端起案几上那盏君山银针,悄悄拂过茶末,放在唇边饮了一口,又问:“另有别的没有?拣要紧的报。”
“现在回宫便好,三哥有几句话要跟你说。”高昶言罢,目光便向中间一瞥。
“说。”
高昶赶快扶住她,含笑温言道:“地上凉,快起来,母后她就这个脾气,盼你千万不要在乎。”
“公主你别难受,奴婢传闻太后向来便是如许,后宫里没人不怕,本日我们是运气不好,偏巧赶上了。幸亏有晋王殿下在,要不然真不知如何好了。”
“你这孩子,竟然编排起母厥后了,这如何能一样?”顾太后轻言责备,语声中却尽是宠溺。
可这位被太后念兹在兹,视作心头肉的皇兄竟然会替她说话,实在是大出料想以外。
他顿了顿,又持续道:“数十年前,崇国承天后擅政,企图篡夺江山,引得一场大乱,此事连我朝都是人尽皆知。听他暗中奉告我,那承天后的左眼角就有一颗痣,是以崇国朝中高低都将此等面相的女人视为不祥,别说嫁入皇室,就是入宫为奴也被峻厉不准。而刚巧你那画像的眼角处也有颗痣,崇国天然不会同意联婚,连看也免了。”
翠儿是个有眼色的,赶快退了下去,只留他们两人说话。
“儿臣怎敢编排母后,既然母后一心想让儿臣多伴随摆布,便不要为这等事介怀了。本日天凉,我们还是回宫去,瞧瞧儿臣从西北带来的好玩意儿。”
“本日晋王陪太后旅游御花圃,不想却与云和公主撞见了……不但如此,晋王帮公主解了围以后,还专门赶上去,两人说了好一会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