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疼得面色泛白,腮边抽搐着,目睹身后追兵将至,扶着腿大呼:“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
清溪绕田,两间草庐相依。
此时边关传讯,崇国瀛山王狄燊开罪,被赐自缢,崇皇退居太上,由太子狄锵继位为帝。
……
“大哥,我定能救得了你,放心好了,必然能!”
遂罢了朝会,日夜于崇安殿守灵,七今后先帝大葬。
这说话间已有些诀别的意味。
高昶一起行至行辕内堂,才将背上的高旭放下。
那人也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阴寒的眸光忽而变得迷离。
那军将说着便双手托着一只斑斓荷包捧到面前。
西北域外黄沙漫漫,满目苦楚。
这边徐少卿抱着高暧赶到近前,也抢了匹马跃上。
“大哥!”
罩帽兜面讳饰,不见面貌,唯有那双眼精光四射,犹似含笑。
“呵,如果个女儿,定然像你这般,今后出去了,岂不要惹出很多风骚债来?”
“驾!驾!”
高暧点点头,却朝徐少卿身前又遮了遮。
如此看破惊天的一下,自是没法再讳饰,四周房檐上的弓、弩手已回过神来,立时发箭朝这边攒射。
那军将应了声,却又道:“禀陛下,前晚我们在戈壁上救下的那人……”
这是后话,不表。
内阁首辅张言与陆从哲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服丧相迎,先帝梓宫到时,哭声震天。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那么美,竟半点也没变。
听他这么说,她不由一愕。
“大哥,大哥……”
高昶倒是不管不顾,探部下去将他拉起来放在身后,双腿在马腹下重重一夹,朝火线疾奔而去。
笑声未落,便转过身,重又将罩帽兜起,纵身跃上马背,扬手叫道:“走!”
那军将唯唯而应,起家退了出去。
门口处脚步声又起,应是那些黑衣蒙面人从内里出来,外头的围困之敌似也开端行动了。
这时火线俄然蹄声高文,十数骑人马劈面奔来,前面还不知跟着多少,唯见那一把把弯刀在暗淡中银光雪亮。
刚跑出两步,就听高旭一声闷哼,身子倾斜着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那鹞鹰般灰扑扑的身影悄无声气地落在地上,双臂一抖,背上披风拂动,徐行上前。
“好啊。”
动静传出,举国痛悼,高昍几度痛哭昏迷,亲扶梓宫入葬承陵,阖城百姓扶老携幼,志愿送至城外三十里,仍不忍散去,痛哭而卒者数以百计。
他抱着那已有些发凉的身子,只觉脑中嗡响,手捏在箭杆上抖个不断。
“嗯……”
“我倒感觉还是这里好,你瞧,祯儿和祺儿可有多高兴。”她不觉得然,顺手朝不远处一指。
“死了么?”高昶面无神采地问。
高昶面色清冷,不发一语,只顾背着背上的人持续朝前走。
徐少卿和高昶半悬着心,各自暗运内力遍及满身,护住高旭和高暧。
她有一瞬的懵然,此人自是从没见过,可恰好又有那么一种奇特之感,仿佛与他并不陌生,只是隔了好久,重又相见。
“预备香烛灵堂,朕今晚要为先帝守夜。”
他长声惊呼,翻上马背,轻手重脚地将高旭抱下来,托在臂弯中,探探鼻间,已是气味全无。
那人沉默望着她半晌,呵呵笑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