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冷僻清的耗着,反而让人发慌,她只觉那颗心没出处竟跳得更快,“嗵嗵”的响着,怕是连劈面都听获得。
“这么想不好,公主现在既然出家回了宫,怎可事事还在像庵堂里那般?不管对己还是对人,都该好好筹算一番,考虑好如何才是合宜。”
他望着她那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悄悄一叹:“下月便是太后生辰,公主可想好送哪样寿礼了么?”
两个工匠抖成一团,顿时哭得更响了,没命的叩首告饶,但已然毫无用处,被抢上来的东厂番役揪着衣领拖出门外,隔着老远还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哀告嘶嚎。
“公主多么身份,怎的反倒向臣道歉?如果觉方才措置的不当,就请公主劈面责臣,臣甘心领受,绝无牢骚。”
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会“听话”,自家反倒充公住步子,脚下一乱,身子倾斜着便向后倒。
她固然不知鸭肉是甚么滋味,但也觉唇齿留香,鲜美适口,忍不住把剩下的那些也全都吃了。
高暧沉默。
“公主瞧细心了,这外头是过油的豆腐,里头裹了冬笋、茭白、鲜菌,上锅煎炸的恰到好处,便制成这鸭肉模样,实则全无干系。古来早有人评这菜色‘素有荤味,素有荤形’,实是不成多得的甘旨。”
徐少卿别过那森寒的目光,淡然的挥挥手。
“公主是否怪臣擅自用刑,手腕狠辣?实在大可不必,两个不晓事的匠户罢了,臣只是照着宫里的端方略加惩戒,保管他们经这一次便长了记性。”
“臣传闻公主本日一早就去了坤宁宫,转头又接旨来了这里,想来应当还未进膳。恰好臣这半日有些散事缠身,也没抽出闲来,若公主不嫌这里简慢,便同臣一道去用些,如何?”
和本身在一起时,这位厂臣固然也是冷着面孔,不苟谈笑,但从未曾这般狠厉厉地说过甚么,做过甚么。
这下毫无防备,她“啊”的一声轻呼,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却俄然觉到手臂一紧,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量猛地一拽,身子顿时反着向前扑去……
徐少卿见她吃完,便又夹了一块放在碟中。
徐少卿俄然跨前一步,凝睇着她问:“依着臣看,公主心中只怕不是这般想的吧?”
他笑了笑:“臣服侍公主是天经地义,哪当得起一个谢字。不过依着臣说,这素鸭虽有其名,毕竟还是赶不上真肉食的滋味,不若臣下次备一桌真正的好席面,再备壶好酒,请公主咀嚼。”
平常听翠儿提过茶馆酒坊的如何好,她没见过,更没去过,现在坐在这里,心想那意义大抵也差不离,因而便欣然坐了。
“拉下去,实在打。”
“臣问公主用过午膳没有?”
徐少卿勾唇浅浅一笑,又夹了一块放在本身面前,渐渐用筷子挑开焦黄的外皮,便暴露内里那一片葱白细嫩。
她闻言眉头皱了皱:“厂臣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来便粗养着,这么多年茹素,早就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酒是更加饮不得,反倒孤负了厂臣的一番美意。”
“厂臣这是做甚么?”
他嘴上说得恭敬,脚下却没停,持续一步步凑过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想来,垂首道:“既是寿礼检视完了,我也要回宫向陛下复命,烦请厂臣遣人送我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