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徐少卿持续道:“本日查检,多蒙云和公主经论成就高深,竟从数百件器物中挑出一段佛经刻文有疏漏之处,实在是慧眼如炬,令人佩服。幸得不是甚么大错,臣已命造作局工匠期限改正,不日便可托付。”
“徐卿,本日寿礼究竟查验得如何?现下能够实言了。”
高旭微微一愣,这才翻身起来,端着架子,正襟端坐。
“臣是个奴婢,天然不能与太后娘娘比拟。但这世上的人脾气虽是各色百般,可要说到喜怒好恶上,却也大略差未几。公主只要肯花心机,太后娘娘就算见了不如何喜好,碍着寿宴之上,也不好多说甚么。”
“我就是个没算计的,又身无长物,能有甚么好体例?”她垂眼摇了点头。
进了内堂,远远就瞧见显德帝高旭正斜靠在阁间的软榻上,手中捏着一本奏折,眉头舒展,身前的御案上堆满了一样的黄封册子,也不知有多少。
徐少卿凑前一步,来到御案旁,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方才所言就是真相,若非公主发明一件牙雕上的梵文佛经有误,几乎便这么囫囵蒙混畴昔了,倘若以此传以后代,定然贻笑风雅,也失了陛下和太后的颜面。”
幸亏路途不远,盏茶工夫便经正阳门而入,到了五凤楼下。
他瞧着她感喟苦笑,眉梢挑了挑,一边撩着琵琶袖往碟中夹菜,一边开解道:“公主也不必如此烦恼,臣方才那话的意义只是让公主有个筹算,莫感觉呆在这深宫当中,能够像服侍佛祖时那般平静有为。凡事多考虑考虑,自家有个底数,真赶上甚么沟沟坎坎,也能游刃不足。就像这回,公主只要用心机虑一番,定然能想出好体例来。”
他倒也不急,持续循循善诱:“体例老是要想的,当初公主回赠时,臣不也欣然领受了么?”
抬眼看时,就见他左手执箸,就近夹了块山药放入口中,细慢地嚼着,竟不闻半点声响。斯须,那两片薄唇一抿,狐眸半阖,眼角坠着一丝足意的笑。
她不想如许,心中没了主张,寂然一叹:“看来……我真没甚么好送,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本觉得要去坤宁宫的,却不料肩舆竟然一起来到了位于皇城西南的武英殿。
何况这观音像本就是陛下犒赏的贡品,若再拿去当作寿礼,岂不即是又送了归去?保不齐一眼就被瞧出来,到时不但本身讨不着好,连带着他说不定也要受些责问。
高旭闻言,转头看向高暧,眼中带着几分不测,又有些思疑。
只听他蓦地长叹一声,顺手将那奏折丢在案上,闭目揉着额角,满面怠倦之色。
庵堂中向来山居贫寒,连出家时的衣衫金饰都是宫里的,虽说陛下犒赏了很多东西,但厥后又都收了归去,现在她身上除了三两套勉强能见人的衣裳头面外,可说是孑然空空,那里找得出甚么东西来?
下来换了宫轿,徐少卿也弃了马,只带几个内侍随他一起进了宫。
高暧听他轻描淡写的便把那件事揭了畴昔,还顺带夸奖本身,不由脸上一红,偷眼瞥畴昔,见他面色沉寂,看不出半点马脚,当下也没多言,起家向皇兄谢了。
“嗯,此次他进京朝见不比往时,赶着母后寿辰,不消照着祖宗法度,少说也要再留个月余,可要看紧些,朕眼下能依仗的也就是徐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