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暧使极力量摆脱,又高喊了一声:“诸位,你们都被骗了……拥立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莫非真能获得上天庇佑,成事建国么?”
说着,便转向高暧:“先敬君王,后叙人伦,这但是你们中原朝廷的礼法。公主与我们大舍诏虽是姐弟,但现在他贵为我们夷疆之王,公主该不会不懂端方吧?”言罢,挑眉嘿然嘲笑。
“鄙人方才已说了,公主是聪明人,不必多言。只想提示一句,那夏国不仁,我们便只能不义,若复国胜利,大舍诏登基为王,公主身为长姐,身份尊崇,不比在夏国宫里享福的强么?”
高暧心说这话终究来了,便点头道:“大清平请讲。”
“你做甚么?”
但一转念,便想起徐少卿最后临走时的言语,似是在成心提点本身,当下定定神,暗自回想着那些话。
仇率尹目光森寒,已带着几分杀意。
她从不是个有胆量的人,更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疾言厉色过,现在这般但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何况还是存亡攸关之际。
“我……我不是假的,姐姐,你为何俄然这般说?”那少年惶恐不已,神采都变了。
身后的人都吃了一惊,眼疾手快地便赶快去扶,七手八脚好歹将他拉住了,没真的滚下去,只是衣衫倾斜,有些惊魂不决。
……
仇率尹挑挑眉,俄然话锋一转:“此次臣奉大舍诏之命请公主来,为的是两件事。其一是大舍诏思念甚急,而公主又刚巧来了夷疆,怎能过而不见?这其二么,还想趁此机会与公主商讨一件大事。”
“厂臣,你如何在这……”
那脚步声又轻又快,这几天来再熟谙不过,一听便是那些夷女来了。
她顿时心头一热,举目朝四下里望,却仍不见他的影子,不免有些焦心起来。
再细心瞧瞧,却发明抬舆的那几名杠夫竟个个眼熟,本来满是那徐少卿部下的东厂番役。
靠西墙正中的位子上,端坐着一名穿夷装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
众头人一见到他,仓猝抢下台阶,到乘舆旁跪伏在地,围观的全城百姓也都被这股气势所慑,纷繁伏地跪倒,脸上尽是虔诚之色。
高暧讷讷听完,骇怪不已,还未尽了然,徐少卿却已松了手,脚下一纵,蹿出了窗外,眨眼间便消逝得无隐无踪。
世人闻言一愕,却又不明白她方才所言指的是谁,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公主既然来了,为何施礼不拜见我们大舍诏啊?”
此人所说的话,竟然全都被徐少卿猜中了,想想都觉不成思议。
她答得斩钉截铁,世人的脸上的迷惑之情不由更甚,几名夷女也撒开了手。
那中年人挑着两条垂眉,说的竟是中原话,但语音不正,让那带着些沙哑的调子显得阴测测的,听在耳中极不舒畅。
高暧点头谢道:“多承大清平诚意相待,足感美意。”
“若要我承诺,你们也须答允一件事,夺城以后须善待陵川百姓,不得殛毙劫掠。”高暧又咬了咬唇。
因而偷偷使了个眼色,让他不必惊骇,更不要在仇率尹和世人面前暴露马脚。
“公主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想用心坏了这祭天大典吧?别忘了,你但是劈面答允过的,若自食其言,出尔反尔,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