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唤臣有何叮咛?”
他这一回身要走,高暧俄然竟惊骇起来。
但是他呢?
她没推测他竟会这般逾礼,促然惊呼,不由竟呆住了。
她讶然一惊,见那册子上折痕毛脚殷然,显是常常翻看而至,不由问道:“厂臣一向把这经卷带在身上么?”
徐少卿似是从中瞧出了甚么,却也没说破,点头道:“既是公主这般说,臣便好放心行事了。”
此次又救了她的性命?
他嘴上告罪,抬袖就去帮她抹拭唇边颌下溅出的汤水。
暗说日子也不算短了,对着他这副得寸进尺的模样早该惯了才对,可高暧在这上头竟也是个迟性,常常赶上还是被惹得心慌意乱,立时败下阵来。
“厂臣不必……”
堪堪说完,他长身而起,双手一拱:“天晚了,请公主尽晨安息,待明日得闲时,臣自会再来。”
他说着便在碗中舀了一匙,贴唇试了下温热,又吹吹凉,这才送到她嘴边。
托着那蓝封册子,用纤长的手指揭开,轻启薄唇,念诵起来。
高暧俄然发觉,对他的那一丝牵挂早已结缠为茧,笼在心头,剪不竭,抽不清,再也没法等闲割舍。
她话刚出口,却发觉那只手竟俄然抚上本身脸颊,顿在那边不动了。
可他一进门便夺了碗,说要奉侍本身,不知怎的浑身就紧了起来,恰好翠儿那丫头又去得快,蹲身行个礼便落荒似的退到了外间,更让她有些无措。
徐少卿目不斜视,面上一本端庄,拈着汤勺次第送畴昔,半晌间便喂了大半碗。
她不料他俄然开口,说得还是端庄话,惊诧昂首望,见他也正瞧着本身,俏脸不由一窘,回声道:“厂臣有话请说,不必告罪。”
见他重又拈起汤勺,在碗中悄悄搅着,赶快抬手摆了摆:“我已喝得足了,厂臣且放着吧。”
这温吞的小性子不过“温馨”了半日,才醒来竟学会扯谎了。
沉冷的语声似吟似唱,初闻有些怪,但很快又觉空灵至净,不含半分邪念,倒也颇与经中之意相合。
迟疑半晌,只好道:“我有些心慌,厂臣若无甚要紧事,能够再多留半晌么?”
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他,却见那汤勺又送了过来,没何如,只好轻起樱唇,张口喝了。
眼瞧着将将是个满碗,这么却成了喝了很多?
“功德?”她凝眉望着他,惊诧不解。
她顿了顿,似是被甚么袭上心头,面带恐忧问:“前时厂臣曾说,当年那杀人凶徒尚留在宫中,此次……敢就是此人么?”
“不,不……得蒙厂臣不弃,诚恳待我,此次又救下了我的性命,我……我怎会嫌弃厂臣?这话听着叫人好生不安。”
徐少卿却也有些愣。
说着俯过甚去,对她低声私语。
“公主这般说,是嫌臣手脚不周,比不得阿谁叫翠儿的丫头,还是压根儿就不想叫臣奉侍?”
高暧望着他,见那张玉白的脸染上了一层靡曼的金色,刚正慎重,宝相寂静,竟不似尘凡中人。
高暧听他俄然提及这话,不由颦起眉来。
“公主莫动,这身上的毒才刚解了,临时不宜进膳,臣先奉侍公主用些汤水,润润肠胃。”
她听他这么问,咬了咬唇,心中仿佛憋着一口气,难受得不可,毕竟还是忍住没问,低眉掩去那片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