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高暧再没下过楼,每日里即便再憋闷,也只守在房中诵经。
开初是一两只,厥后与日俱增,竟是十几只,几十只,漫天飞舞……
到了傍晚时分,天气渐暗。
这么一想,俏脸上顿时便现出忧色,赶快俯身将那纸鹤捡起来,谨慎翼翼地取展开平,只见那张皱巴巴的纸上公然写有笔迹,笔道遒劲,和徐少卿全然分歧,也不似三哥所写,并且只要短短的一行――“既是偶然,何必相欺?”
翠儿凑到近旁低声道:“公主,莫非是那里来的登徒荡子,偶尔瞧见你在这儿?这……该不会是寺里哪个贼和尚吧?”
短短七八日工夫,不大的院落内便落得到处都是,铺了白茫茫的一层。
高暧轻叱了一声,随即哂笑道:“莫要管他,我们回房去。”
她霍然朝四下里望去,见院墙以内到处空空荡荡,背后的阁楼也并无非常,而院外寺中的殿宇楼阁都与此相距甚远,够也够不着。
她夙来不喜人多,又觉眼下的风景与这偏僻院落格格不入,便没让那些宫人留下服侍,一些个用不着的东西也都打发她们带走了,仍只和翠儿留在这里。
高暧不由的打了个寒噤,翠儿在一旁见了,赶快将罩衣给她批在身上。
开窗望着墙外那耸峙的殿宇楼阁,已全无虔诚崇拜之感,只觉被压得透不过气来,暗自皱了皱眉,便叫上翠儿又到院中漫步,希冀能稍稍舒缓一些。
最令人生怨的是,这统统竟似是事前安排好的,他却不但不说,还不声不响的走了,空留一封貌似算作交代,实则甚么讯息也没有的手札,多少让人气结。
高暧虽有些腻烦,却也没如安在乎,只作不闻不见。
她不由一怔,这院中向来平静得紧,怎的这般晚了,竟会有人喧华?
高暧听罢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便道:“多谢小徒弟相告,只是这些饭菜我现在吃不下,便放在这里,你先去吧。”
她垂着头,加快步子,上楼回了房间,心头更加烦乱。
房间狭小,里外两进,内里只一张旧方桌就占了小半片处所,里间的卧房也不过一张窄榻和一只旧柜。
从这话的口气来看,此人仿佛不但晓得她藏在寺中的奥妙,还与她并不陌生。
莫非……这是徐少卿与他同谋策划的?
高暧茫然摇了点头,心中疑云重重。
高暧看了看,见都是些青菜、豆腐、蘑菇、竹笋之类,倒也非常新奇,算得上色香味俱全,只是现在全无食欲,又见那小沙弥垂手立在中间,像是在等本身用饭,因而便问:“这位小徒弟,叨教此处是甚么处所,为何这般僻静连一小我也没有?”
高暧只略略瞧了一眼,就辨出那些恰是晋王府的宫人和仆人,不由又是一阵吃惊,忙问情由。
翠儿刚一开口,便被高暧点头拦住了。
“公主……”
这短短半月的光阴,她竟觉本身有些捱不畴昔。
高暧垂垂感觉受不住了,又见那院中的树下些许有几片像样的树荫,心念一动,便说本身要去院中逛逛。
谁知才刚一蹲身,面前俄然白影明灭,似是甚么东西从旁轻飘飘的滑过。
暗自吃惊之余,脑中俄然一激灵,心说这莫非是他,或是暗遣部下东厂的人向本身通报讯息么?
可像当今这般,重又过上平平无奇的日子,才知甚么叫做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