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并没答话,蹙眉微一点头。
单只是如许看着,知她安然,也就够了。
站在乌黑的巷子内,望着劈面的景阳宫正门,徐少卿却顿住了脚步。
那女子语带讽刺,干脆双腿一盘,向后靠在石壁上,两手抄在身前,面露笑意,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边,竟仿佛本身就是他所说的“主上大人”,而劈面之人立在面前,反倒像恭聆训示的奴婢普通。
“主上大人的意义是,既然那宝贝临时下落不明,干脆本使也留在这里,入宫帮手徐厂督一同寻觅,还请徐厂督尽快安排,早日找到,也好了结主上大人的一桩心愿。”
那笑容如同恶灵鬼怪,暗淡中看去,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令人一见便心生寒意。
悠长以来,他从没乱过阵脚,这一刻却俄然有些茫然。
他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打动,再也坐不下去,仓促叫人清算一下,离了东厂衙门,一起向西。
听到最后那句话,徐少卿玉白的脸上顿时一沉,但他性子向来沉稳,心中也早有预感,倒也不如何吃惊,暗自吁了口气,面上淡然问道:“主上大人有何指令?请说吧。”
内里巷间一阵骚动,先前那档头带着几名番役手持雁翎刀快步奔了出去,只见督主大人淡然站在那边,那小娘们却已躺在地上,似是鼻息全无了。
徐少卿掸了掸袖子,也不去瞧那地上的尸身,淡淡道:“没甚么,想是宵小之徒打通的江湖客,意欲借机行刺本督,工夫不错,可惜了。也不消录案造册,找个处所埋了吧。”
方才不是还撕扯衣衫来着,怎的一转眼便动手弄死了?
月色暗淡,沉寂的夜空不见几颗星点,冷风习习,在重楼殿宇间穿越呼嚎。
“主上大人叮咛我来叨教徐厂公,那天下珍宝的下落究竟查到没有?”
“呵,徐厂督仿佛忘了本身的身份和端方,我们这些小我尽管照着主上的叮咛去做便可,还多问些甚么?”
他暗自留了心,凛着一双狐眸,俯睨而下,迎着那张尽是血污的狰奸笑容,又道:“在这里竟然还笑得出来,也算可贵。罢了,就当本督本日没来过,留给他们持续杂治好了。”
徐少卿睨视着她,冷然问:“你是甚么人?找本督有何事?”
徐少卿面色冷豫,狐眸中寒意陡盛。
他说着,回身径直走到牢门处,朝外望了望,见巷内无人,部下那些档头番役,连同守备的狱卒都已走远了,便暗自运力,在柱上掰下一块指肚大小的石子,又假装走远,在巷内稍稍兜了个圈子,若无其事的转回那处缧绁。
“何事?”
这俊美无俦的面貌,不怒自威的气势的确不是凡人该有的。
“如此便有劳徐厂督……”
那白净的上臂中段竟有一片鲜红的刺青,殷然如血,暗淡中望去也甚是夺目。
内里几人见他好好的站在那边,便宽了心,随即便想方才那清楚是衫布撕扯的声音,莫非是想……可前次回京,不是已从秣城带了个小娘子返来么?莫非尤嫌不敷?
“督主?”
话虽这么说,但脚尖只是悄悄向旁一转,身子却没挪动。
徐少卿暗自笑了笑,却也不说话,点点头道:“这事好办,尊使明日便可入宫,本督马上就去安排。”
徐少卿不欲在这里多呆,当下快步出了大牢,回到前院正堂,先净了手脸,在案几后坐了,便有番役端来茶点,又将汇总的檀卷奏文呈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