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狠狠一跺拐杖,山石已有崩裂之兆,阴山之上无数生灵逃奔四散,觉得这阴山老妪又要大开杀戒,谁知半晌又规复安静。“那是彝觞做的孽,当年他既不管,你操甚么心。”
姜瑶沉默不语,凝睇着天涯残云。过了很久才轻言,暗了暗目光。“我的罪孽本身担,不会寄予旁人身上。”
奥秘女子侧目蹙眉,任由清风吹拂着碎发,飞舞衣裙。“师姐何出此言?”
奥秘女子勾画出冷冷的弧度,“师姐谈笑,姜瑶忸捏。”
姜瑶沉默,当年若非她率性为之,在尘寰缥缈峰与彝觞脱手,又怎会变成这场隐患。这是从她之因,又怎能置若罔闻。“他巴不得天翻地覆,三界大乱,又岂会记得这些所谓的‘小事’。”
不过……老妇嘲笑再不言语,直接朝着清闲窟里走去,留下意犹未尽的眼神。因为她晓得,若论真要说有人能杀魔尊,恐怕也只要阿瑶了。
思及此处,心中不由有些自嘲。不知从甚么时候起,她竟也以人道本恶的角度看世人。
“归正招魂幡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借给你。”老妇捏紧拐杖,收回摸索的吱吱声,“彝觞巴不得三界大乱,我又何尝不是盼着。呵,当年封神之战,天道又何曾庇佑过我教,不过都说得冠冕堂皇之语。”
“当年若非因我之故,何故会留下如而后患。”姜瑶点头,仿佛不附和师姐的意义。祭冥泉的封印已是不堪一击,若不得上古宝贝作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逸出鬼气,吞噬周边生灵无数。
“竟有人能破开你的封印?”稍显锋利的女声呈现在身后,浑身被浅棕色的破布衣衿包裹着,与奥秘女子绝世脱俗分歧,此人哈腰驼背俨如粗鄙老妇,拄着骷髅拐杖非常诡谲。“这世上已好久没有这么风趣的人了?”
奥秘女子怔然的看着白丝线划过天涯,略带感喟的轻吐道:“是啊。”
“祭冥泉。”姜瑶轻语。
“万事皆有因果,有开启之因必有解开之果,若凡人真因‘祭冥泉’而遭劫,也是他们自该接受,与我有何干系。”老妇说完即回身拜别。待往前几步,转眸回顾,“我劝你也不要插手。另有,彝觞果然魂消了吗?”
“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还会来看我。”老妇视野微扬,浑浊的看着对方冷然的神采。
顷刻之间倾世绝伦,不负三界盛名。
“当年诛仙阵斗法,只要你我幸运逃脱。我修为大损,就此隐姓埋名不问三界之事,而你则服从炎帝神农之命,诛杀魔尊彝觞。”老妇重重咳嗽喘气,“我觉得你就算逃过此劫,再不会呈现于人间。”
这些年她几近已经风俗了这般糊口,在三界无尽阴暗的角落浪荡,淡去了诸多人间情素,也经常堕入无穷的回想中难以自拔。巫山神女,说白了只是一个崇高的名头罢了,不管多少的颂辞也袒护不了内心失落与冰冷,另有着诡谲莫测、难以企及的天道。
瞬息间老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她,“干你何事?!你就是闲事管得太多。”
当瞥见小师妹时,她内心是多么震惊。她不管如何也想不到,三界中传言早已葬身魔界之人,竟会安然无恙的呈现在她面前。却好像一具精美绝伦的木偶,冷若冰霜、毫无活力。
“如何,师姐莫非不欢迎我?”奥秘女子唇角轻抿,眸色清冷,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