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干脆叨,说完了梯己的话儿,又感慨了一阵,才方回家。月娥也回身出了过道,站在街头上,望着凌晨尚空空荡荡的大街,一时茫然起来,听了王金玲的这番说话,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月娥不晓得这月娘跟金玲的寒暄如何,不过见两人朝晨便出来发言,想必是不普通的,便说道:“如此恭喜你了。”
月娥只得打起精力安抚,说道:“放心吧,总不会平生如现在苦。”
她心底打着要逃脱的主张,这时侯听到金玲的悲惨变乱儿,便趁机提了出来,一时提示,二来也是为了本身探路。
王金玲看着月娥,说道:“似嫂子这般的好人才,十里八乡都比不上的边幅,就算是做个王公夫人也不为过!却恰好阴差阳错、落在王四哥的手里,被那两只老货压榨欺负,我看了也感觉心寒,真真是骏马每驮痴汉走,巧妻常伴拙夫眠!糟蹋了人才!——而似我们这等连嫂子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的,又能如何个好造化?罢了,也不消那些痴心妄图的,统统便听天由命罢。”
月娥看她眼圈发红,也为她感觉心伤,伸手握着金玲的手,说道:“你不要哭了……”想要劝,却不知如何劝说,满腔的话乱七八糟的,都只在嗓子眼里转悠,说哪一句都感觉分量不敷。
金玲渐渐地止了哭声,站住了脚,说道:“话是不假,但我内心只顾虑我的妹子跟老娘。”
过道里一声无声,金玲抽泣半晌,伸开双臂来拥着月娥,哭道:“嫂子,你说我的命如何这般苦?”
月娥叹了口气,心头的主张转了转,见摆布无人,未免也说出来。望着金玲通红的双眼,说道:“既然是如此……你爹时而发疯,为何你们还跟着他?倒不如走了算了!”
一夜如卧针毡,月娥第二日早早地爬起来,悄悄清算了出了门去,先去解了手,沿着墙根便向着大门边去,正顺着墙边走了一会儿,便听得隔壁有个声音叫道:“王家嫂嫂,王家嫂嫂?”
“也不是没有人逃过,只不过,如有人敢逃,又不是死在野兽禽兽口中,衙门便会画出形文影象,四周张贴,如果捉到了逃脱之人,那里还会有个好?轻的打几十大板,死里逃生领回夫家,往先大家鄙弃,重的夫家都不要了,直接沉了水塘。”金玲说道,“似我们这类未嫁的黄花闺女更是惨痛,这一逃,平生的名节都毁了,今后想嫁人都不成……”
那边一静,旋即说道:“月娥姐姐,想是你昨日又被那两只老货吵架,脑筋不清,连我的声儿也听不出来了,我是金玲啊!”
金玲说道:“嫂子本来是不知的……昨夜里,我爹又闹起来了。”
月娥吓得一大跳:“你说甚么?他如何能如许儿?”
金玲听月娥如此一说,反倒慌了,仓猝伸手反握住月娥的手,说道:“嫂子你说甚么胡话?走?往那里走?若端的儿能走倒是好的,嫂子忘了前个月邻村媳妇跟婆婆吵架,一气之下回娘家之事?”
金玲说道:“我本日来叫嫂子出来,是想跟嫂子说一件事,昨来媒婆大娘来我家说亲了,我爹娘对那户人家非常中意,如果不出不测,过一阵我就不在这儿了。”
“我现在只求能许配个好人家,也算是逃出世天了。”王金玲说道,抬起帕子又擦了擦泪。
月娥皱了皱眉,但是转念一想,本身对这当代全无熟谙,若端的儿有个了解的朋友,同她扣问扣问也是好的。当下快步向着大门口去,翻开了门闩子,将门悄悄拉开,迈步出去,再回身关上,当时天还蒙蒙亮,一时无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