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炎瞪着他，看了好久，终究一咬唇，悄悄说道：“我明白了，你退下。”
进了内里，公然见东炎坐在桌子前面，手中握着一册书在看，已经换了家常便服，却仍旧是一袭青色的袍子，头上亦用同色头巾扎着发髻，在那灯光之下，凛冽然君子风采，公然如天子所说，“国之美玉”。
东炎想了想，说道：“你是九城批示使，九城的安危都在你之手里，你一去，皇城怎办？何况听你口气，这一行仿佛甚是艰巨，莫非圣上就会如此许了你？”
东炎提大声音，说道：“退下！”
本来当日，月娥同小郎两个，吃紧分开了紫云县，一起不断，却只向着更北边而去。如是走了六七日，越是向北，气候越是冷，也不知行了多久，两匹马都冻坏了，一天走不了多久。
东炎这才点头，说道：“我固然为天子尽忠，按律行事，但是国法以外，另有情面……赵家只赵铭一个独子，老父风烛残年，倘若因为赵铭之事，却害了他的老父……前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欲言又止，就看向敬安。
那小二笑了一阵，姚良面嫩，已经面红耳赤，月娥也低着头，掌柜的见状，得救说道：“不幸见的，这么远来到，别吓坏了他们，去取刀子来。”姚良更是莫名。小二的把一并小刀取来，就从盆子里把那肉块捞出来，放在姚良跟前盘子上，又用刀子悄悄切开极快，才叫他吃。
敬安承诺一声，将走未走，东炎冷眼瞥见，说道：“如何了？”
敬安说道：“快则一月，迟则……不定。”
姚良摸索着夹了一块吃了，感觉极甘旨，便点头，说道：“真好吃。”小二们就笑。
敬安说道：“大哥，我下中午候，已经去了宫内，请了皇命。”
东炎皱眉，说道：“你又有何事？”
东炎见他答复的如此等闲，早知贰心头并没听出来，便说道：“倘若你听了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不说，连母亲大人也不消去宗祠那边哭了！”
东炎问道：“多长时候？”
东炎问道：“去那边？”
东炎瞪着敬安，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不消你假惺惺的！出去！”
一干兄弟哈哈大笑，独老迈未笑。老三见状，便说道：“大哥，我错了，实不该多话，不过，我看那公子也不似好人，问这些，应当也是偶然……不会如何的，何况我们那边离这里千里远……”
姚良才对月娥说道：“哥哥，来尝尝看，真的好吃。”月娥也饿了，仓猝也吃了一块，公然好吃，就也赞了一声，中间的小二们见他两个行动斯文，虽看不惯，但见他们歌颂本地饭菜好吃，也都感觉欢畅。
那些小二们见姚良呆呆地用筷子去夹，却又不得其法，夹起来又掉了，统统人又都哄堂大笑，满屋子的人都来看热烈，月娥只好总低着头。
敬安见他仍气，就陪笑说道：“大哥，莫非还在为白日那件事生我的气？”
敬安目光闪动，站着不动，东炎手中的书向下一扔，狠狠地扔在敬安身上，继而跌落地上，敬安沉默半晌，哈腰将书捡起来，拍了拍，重新端方放回桌上，才说道：“我真的并非用心坦白大哥，何况我如果有要事要离京，大哥必会谅解，不至于劝止我，我何必先斩后奏？不过是一时阴差阳错，时候又紧急，我才先去见的皇上……大哥要怪我，等我返来，便罚我好了……我现在走了，大哥本身要保重，公文之类，也别熬夜伤身，别的，谨慎朝廷内那些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