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色僵了僵,姜琳琅本想唤小桥出去,但或人闲闲地开口一句“我不喜好女人近身”,大有你叫人出去我就杀了的意义,便作罢。
反观容珏,他侧躺着,眼睛泠泠地盯着姜琳琅的后脑勺,暗淡不明。
容珏手指微顿,黑瞳悄悄朝她看来,眼角微微翘起,“我准了么?”
“礼成,送入洞房!”
容珏将手上的玉扳指戴好,眼角余光却一动不动地打量着蹲在那打地铺的姜琳琅,她穿戴红色的中衣,长发披垂,背影绰约。
喜婆瞪着眼,非常吃惊,“这,这……”
“甚么?”姜琳琅一噎,便不大乐意,“容珏,我好歹是郡主——再说,我大病初愈,睡地上如何行?归正你也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的,分房不恰好……”
竟然就这么稀里胡涂地被塞上花轿,到了丞相府,又稀里胡涂地和身边这个浑身都披发着阴冷之气的第一奸臣,成了婚。
容珏行动轻缓,姜琳琅垂着眼,喜帕下呈现一双玄色的锦靴,站定。
“阿谁……主卧自是丞相大人来享用了……我,咳,还是去偏房……”姜琳琅头皮又开端发麻,妖孽这冷哼的声音都好听的要命,但冷飕飕的,非常吃不消。
在她板滞之际,容珏却忽而冷嗤一声,唇角勾起的弧度分外魅人,眼底倒是明晃晃的嘲弄。
微勾了下唇角,“你在内心骂我。”
“想置身事外?不巧,现在,你也是刺杀的工具。”
“我就……洗!”姜琳琅本能地要犟嘴,但对上容珏的冷眼,就气短,喉头哽了哽,到嘴边的“不”字吞归去,认怂地去了耳房洗漱。
丞相府没有婢女,是以,此时屋里除了喜婆便只要小桥,后者也温声提示着,“郡主,盖头是要留给大人挑开的……”
姜琳琅忽而就醒了——
半晌,看得姜琳琅头皮都发麻了,才凉凉隧道一句,“将脸洗洁净!”
“如果你不想被帝后的人晓得,固然去偏房。”
“咻——”
江湖后代,率性而为。
容珏眼角微眯,只扫了眼姜琳琅一脸脂粉堆砌的脸,以及那殷红的唇角……星星点点的点心末,唇角扯了下,冷酷地睨着她。
敢情您老获咎的人还真上到帝后下到贩夫走狗,上至八十老者下到八岁冲弱——新婚夜都不肯放弃刺杀的机遇!
新婚夜,新郎比新娘子还要美就算了,竟然这么毒舌地讽刺新娘的面貌?
当喜婆宏亮地宣布婚礼结束时,姜琳琅才恍忽回神,垂眸呆呆看了眼本技艺里那根红绸,顺着红绸,可见另一头白净骨玉般的大手,微微牵着另一端红绸。
躺下,洞房花烛夜……只要花烛,和床上的新郎,地上的新娘。
忽而面前一亮,一只骨节清楚的玉手重持着喜秤将盖头挑落,绣着鸳鸯的喜帕悠悠落地,喜床两侧喜烛闪烁,室内静到呼吸可闻。
“……”
冷静看了眼独占一张床的某位大佬,姜琳琅干巴巴地问了句,“阿谁,我,我睡哪啊?”
声音阴柔含着一丝嘲笑,“杀我的人。”
姜琳琅扯了扯唇角,微不成闻地拍了拍谨慎脏:此人莫非成精了,背对着也能猜出她所想?
姜琳琅有些板滞地抬着头,望着面前这可与六合日月媲美姿容的男人,他面庞昳丽妖艳,眼神却似雪山玄冰酷寒清幽,肤色近乎透明的白,唇却红似泣血。